王府凤栖寝殿里,司徒静雨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寝食难安。
除去了洛殇这根眼中刺,本该大喜,可她现在全是担惊受怕,倘若冷邵玉仔细追究下来,依照他洞察一切的缜密,她未必能轻易的逃脱,如果真的被男人知道自己对洛殇做过的那些事情,冷邵玉一定会杀了她的。
这究竟如何是好。
正当她迷雾难解之时,一只信鸽飞进窗子,停落在她的肩膀上,白鸽的腿上绑有一个信筒,上面刻着一个刺眼的“攻”字。
司徒静雨解下纸条,立即打开,上面仅有两字。
回来。
司徒静雨皱眉,将纸条攥的紧紧的,浑身都在颤抖,她更觉紧迫,又不敢不从。
若是违背此人,只怕下场她无法预料。
丞相府,阴黑的密室内,悠悠灯火晃着两侧墙壁上的壁画,照着堆成半山箱子的器物,这里全是兵器铁甲,每种器物皆是锋利无比,冰凉的铁具在灯火下发亮。
封闭的密室不见阳光,是用坚硬的石头垒盖而成,室内的墙壁挂上了一层白色的雪霜,除了雕刻而成的灯架外,每栋墙壁最上端,都雕塑着一对石蝶悬在上方,栩栩如生,似乎活现一般,从石碟翅膀流淌出瀑布一样的清水,顺着墙壁沟通地下连织外界。
每一处的石头成色都很深,整座密室完全封闭,阴冷之地挂满白冰,偶尔几处缝隙中冒出淡淡的白气。
“主人,左司马贺安那老东西誓死效忠晋王,将来必定祸患无穷。”丞相岳凍阳恭敬的站在男人的身后。
“臣觉的,此人不能留。”岳凍阳年老心计却极深,仍有老气横秋之势。
男人深黑色金边长衣落地,直拖到台阶下,有着不可驾驭的威风凛凛气魄,他手指划过冰凉的刀锋,唇角勾起半分弧度。
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杀了他。”
虽是随意的口吻,让人听了,却是非常之冷。
推开石门,管家朝着背对着他的男人行了礼,后低声禀报:“丞相,郡主来了。”
“让她进来。”
随后,穿着一身黑色披风的女人走进来,踩在冰冷的石面上,她觉得脚底都在冒着冷气,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发觉,掀开头上的斗笠,在台阶前跪下。
恭敬道:“主人。”
还没等她反应,嗖的一声带足了风劲儿,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她直飞而来,幸亏司徒静雨躲的快,否则她这条命就已经没了。
匕首划断了她脸颊前搭落的发丝,她退倒在后面的台阶上,吓得茫然,只觉得右脸衔接脖子处有些发烫,手指抚上去,见黏黏的殷红,还好她躲闪的及时,要不然,这张脸,这条命都已不保。
司徒静雨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跪在男人脚边。“主人,静雨不知犯了何错,还望主人宽恕。”
男人冷冷笑了一声,抚摸着刀锋的手那样的妖艳,这双手甚至美过女子。
他缓缓转身,妖孽的面容对着司徒静雨,细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颚,声音柔和又感觉不到他的半分温柔。
“不知,就是最大的错。”
司徒静雨惶恐,声音颤抖。“主人,我,我对主人绝无二心,主人明鉴啊。”
男人一身邪气,嫌弃的松开她下颚,一甩长袖,阴柔的眼看着她。
忽然,他转变了口吻。“我要你带回的东西呢?”
司徒静雨转了转心虚的眼睛,缓慢的说:“您知道的,静雨在王府地位低下,人微言轻,根本就无法接近晋王,又怎么能拿得到那份先帝遗留下来的密函,况且,一身武艺的苏卿都没有得到,静雨又怎么能轻易的拿到。”
人微言轻,男人冷笑一声。“苏卿太优柔,可你不一样。一个连孩子都能狠心流掉的女人,还有什么是你不可以的?”
司徒静雨咬着嘴唇,孩子,一想到那个孩子她浑身都在发抖,若不是他设计,她又怎么会隐忍负重的找一个无用的男人。
那一夜,至今都是她无法抹去的耻辱。
“静雨会尽快带回东西,不辱使命。”她死死捏着衣角。
一定要忍,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男人不得好死。
“有件事,静雨一直未能全解,北州征战一事,只有洛将军战死,这是不是主人的意思?”司徒静雨试探着问。
“你很好奇?还是想替他打探什么?”男人冰冷的话带着穿透力,却是以笑意的口吻说出,声音久久回荡在这空旷的密室内。
“静雨不敢。”
男人半眯着深眸,唇角挂了一抹邪肆的笑容。“爱上他,背叛我,你说,我会怎么处置你?”
司徒静雨不敢抬头,他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她爱上了冷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