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狂风不止,吹刮着无止境的雨倾斜而下,黑夜里的乌云从南部天边急涌过来,一道利闪怒雷划破天空,刹那间,狂风大作。一个又一个霹雳接连响起,震耳欲聋。
闪电撕扯着漆黑的深夜,远处天际一个红闪,像把这翻滚的黑云掀开一块,露出一大片血似的细长裂痕。
滂沱的暴雨冲刷着岩石绝壁,哗啦啦的雨水落地,溅起周围水花四扬。白闪下,照的石头光滑透亮,也照着半石崖壁上男人的一袭白衣。
冷邵玉手腕系着洞中的绳索,洛殇依偎在他的怀里。那只大掌将女人抱的紧紧的,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也为她挡去了这风吹雨淋。
寒风暴雨,像一把把锐利的剑,刺穿他体单薄的衣衫,那暴露在外面的脸同肌肤,也被无情的风雨划了一刀又一刀。
透着闪电的光亮,洛殇看见他胸前已经包扎好了的伤口又渗出大片的暗红,她抓着男人衣服的手有些不安的松懈。
冷邵玉仿佛真的有可以洞察一切的能力,头上方传来他严厉寒冷的声音。
“我还死不了。”
一固这样,明是快要将力气耗尽,还是如此不容别人看轻自己。明是好意,却又要用这样刻薄的话阐述。
雨水从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缓缓的下滑,滴落在洛殇抬起的额头上。
男人微微抬升的下巴,刻着别致俊美的五官,他认真淡然的脸上除了俊朗还有一味让人陶醉沉沦的引力。
石岩仿佛挂上了一层白霜,光滑的让人无从落脚,费了好大精力,他们才顺利的达到地面,树林一处。
密密麻麻的树林,遮挡了雨水的侵袭,冷邵玉的脸色将近发白,洛殇将他扶到一旁的树下。
“一定是伤口又裂开了,先止血吧。”血淋淋白布上的殷红逐渐的发深,她半蹲下身,焦虑的眼神看着他的伤口,伸出手要去解开那缠绕的绷带。
刚触碰到他时,伤痕累累的手却被他的大掌攥住。
她的眼睛,晶莹的双目在着黑夜里美的如星宿,幽魅瞳光叫人不舍回神。
“怕吗?”他忽然柔和下来的神情,掌心的温度也在这冷冽的凉风中为她增添了几分暖意。
洛殇没有回答他,细腻的双手从他的掌中抽出,轻轻的解开缠在他伤口的绷带,那一道深红的伤疤,印在她的眼中,也刻在了她的心口。手停顿了一会儿后,用力的撕扯下了她裙角的几缕纱,重新给他包扎。
“当时没选择跟着那两个丫头离开,后悔吗?”冷邵玉侧着头,看着她的眼睛。
如果那一刻她真的逃走了,这个时候也就不用在这个鬼地方受苦。
但如果她真的走了,他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要就此放过她。
“选择救我,你后悔过吗?”
洛殇微微抬起头,淡然一笑。提了提裙角在他的身旁坐下,眼望着如眸黑的深空。
她并不想听男人的回答,而冷邵玉,也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你真的就那么恨我们吗?恨到无法原谅的地步。”白色的水气在这寒冷的夜里冉冉漂浮,险些凝固。
恨。怎么会不恨。
月娥死的那一刻,冷邵玉就已经死了。
但他恨的不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