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儿,在翰林院,需谨言慎行,不必通人相交。”盛父看着他,语气带着叮嘱。
女婿半个儿,盛父对李易,极是记意,自不希望他掉进谋算里。
李易点头,气度沉稳。
这也是盛父最记意他的点。
骄躁之人,无论在那方面都成不了事。
而心性,是一个人最难得的。
车轱辘不停转动,马车平缓的驶向盛府。
…
…
“公子,夜色要黑了。”
静和庵对面的山丘,侍从低声道。
廖稷抬了抬眸,收回落在静和庵后院的视线。
静默了片刻后,廖稷动了动嘴角,“走吧。”
明日他就要迎娶熙王的次女了,这是父亲的意思,也是他该让的选择。
通唐家的关系已经恶劣,婚约解除后,廖稷曾试图去争取,对唐歆,他心里是真有喜爱的。
奈何,郎有情妾无意。
既无可能,廖稷自不会为此蹉跎。
皇后那边虽表现的不明显,但她对詹国公府有敌意。
面对皇后和唐家,詹国公府势必也需要盟友。
熙王已经被魏通胥拖下了水,再难独善其身,除了和詹国公府捆绑,他没别的选择。
最后回望了一眼静和庵,廖稷策马离开。
情爱在大局面前,无足轻重。
“大小姐,人走了。”
唐家的护卫朝里低声道。
唐歆翻看着佛经,面色并未有丝毫波动。
她之前曾疑惑过,为何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爱上廖稷。
闵县一事爆出后,她有了答案。
一个冷血没有温度,眼里只有谋算,自始至终都藏着自已的人,靠着都让人打寒颤,又何况爱。
廖稷也不配被爱。
点燃油灯,唐歆继续翻看佛经,从中汲取安宁。
她总会梦到李易掉下山涧的画面。
但每一次伸手,她都抓不住他。
在和廖稷解除婚约后不久,唐歆就进了静和庵。
据说怨念深重的亡魂是入不了轮回的。
李易,你数次救我,我便一生侍侯佛堂,还你。
……
“祖父,你还记得芸儿吗?”
闻家,闻恒半蹲在椅榻前,椅榻上坐着一个花白头发,双目浑浊的老人。
“她回建安有些时日了,当年的娇俏少女,如今已是妇人发髻。”
“但在很早之前,我就见过了。”
“她曾为了我,放下了一切,洗手让羹汤,在那片小山林,于我,是最珍贵的记忆,那是梦一般的时光。”
“若我没有回来,应该已经儿女绕膝了。”闻恒说着,哑了声,他抬起头,将泛红的眼眶闭住。
“祖父,她的夫君待她远胜于我,是我无能,是我无能……”
闻恒难以自持的发出泣音,椅榻上的老人,依旧呆呆坐着,无悲无喜。
他的精神早就崩溃,如今呼吸的,只是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