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野的声音有些哑,有些粗沙,在这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一瞬间那么的温柔。
温柔到让深陷在昏沉萎靡黑暗里的南宫诀都恍惚露出了一丝脆弱的神色。
这些话,狠狠地击中了南宫诀的内心。
他连呼吸都被屋内沉寂凝固的空气一寸寸的夺走了,那么邪魅妖孽的一个人,如今脸上覆盖着一抹沉重的灰暗颜色。
是啊。
如果他的母妃还在,那么,会看着他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当作筹码来谋夺权势吗?
一定不会。
他的母妃,从生到死,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一直……只有一个心愿。
什么帝位,父皇宠爱,她都不在乎,她所希望的只是他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
他父皇自以为是的要把帝位给他当作补偿,认为这不仅是在补偿他,还是在补偿他的母妃。
但是这一刻他觉得他的父皇很可笑,很薄凉,还很虚伪。
他父皇自诩爱他的母妃至深,但是他却一点也不了解他的母妃。
她要的不是这些,不是啊。
她要的,只是他平安喜乐啊,只是有人陪他啊。
权势,地位,荣华,那些不过是弹指云烟。
这一刻,南宫诀忽然不那么怨恨自己的母妃了,他好似以前从来没认识过她,又好像突然就想通了。
“母妃……她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
”
南宫诀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嘶哑,和不易觉察的哭腔。
那哭腔里,是他的软弱,是他的疼痛,是他的痛恨。
杜九野握紧了拳头,道:“这一切只看少主如何取舍了,但是,不管您如何做。
”
“只要您得到您所想要的结果,贵妃娘娘在天上都会为您高兴的。
”
南宫诀没有说话,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呼吸凌乱,薄雾覆盖在他的身上,脸上。
他身上都是一种浓重的死气沉沉气息。
偏偏,他在这朦胧的冷雾里,轻轻地笑了起来,眼尾猩红,宛如朱砂。
“好。
”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他突然就笑出了声音,好像困扰他这么久的问题已经释然了。
他如释重负,心口的大石也消失了,连呼吸都顺畅了。
杜九野见他明白了,便也不再说什么,又抱起自己的七弦琴,悄无声息地离去。
这间茶房顿时就很安静,仿佛那人从未没有来过,一直以来都只有南宫诀一个人。
谢蓁从隔壁的房间里走出来,刚转身要去擂台那边。
她一个没注意,身侧的门打开,她没看到走出来的人影,径直就撞了过去。
“哎哟——”
谢蓁一头撞到了那人的胸膛上去,鼻子被撞得生疼,眼角一下就飙出了泪。
那人的身手也很快,顺势就抬起手,把她的手臂牢牢的托住,把她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