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这个时候都想不了那么多了,她只知道,咬着他的手的确是会好过一点。
她咬得狠,但并不是故意的,而是只能以此忍耐手臂的撕裂疼痛。
她的眉头都紧锁成了一团,因为太痛,眼里的湿润慢慢地演变成了泪意,汗水和着泪一起从脸上滑落。
渐渐地,她的口腔里也弥漫开了甜腻的血腥味,反复的刺激着她的味觉。
哪怕她咬得这么深,牙齿都陷入了他的肉里。
但南宫胤依旧稳稳的站着,犹如泰山,仿佛任何的疼痛都无法使他的身躯弯折,佝偻。
他站在她的身前,身影挺拔如一座月下的青峰,永远不会老去。
从他这个方向看过来,他看到的是她隐忍的表情,以及苍白的脸色,还有……
那一滴泪,宛若滚烫的岩浆坠到他的手腕上。
他的呼吸一顿,四周尤为的安静,让他的呼吸声也那么的清晰。
谢蓁。
她应当是很疼的。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是他理亏,是他对不起她。
她现在咬得越狠,咬得越深。
他心中的愧疚才不会那么深。
仿佛,只有这样做了,他们之间才可以两清。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谢蓁伤口的腐肉已经被东方镜刮得干干净净的,这对于谢蓁来说,就是一场万劫不复的酷刑,伤口森森白骨都可见,她浑身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人像是从冰冷的河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终于伤口包扎好了,她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染血的红唇无力的张开,松开了他的手腕。
她虚弱的眯着眼睛,发丝凌乱的贴于脸上。
此时的她要多脆弱,便有多脆弱。
她连喊出疼都做不到,只是就那么虚弱的望着南宫胤。
他垂着手,宽大的衣袖遮掩住了他的手腕。
同时也遮住了他手腕的伤口——
但是。
在灯火的辉映之下,谢蓁在收回目光的一瞬间,看到了他手指间蜿蜒而下的鲜红血迹。
他的手指白皙,血却是朱砂一般的红。
红与白交错着,形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血,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的坠到了地板上。
她出神的看着,呼吸也跟着凝固。
“好了,你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东方镜打破了安静,兴趣满满地道:“王妃娘娘,我很有兴趣和你比医。”
“这毒可是天下至毒之一,就连制药的药方都失传了那么多年,解药更是不可曾有。”
“你是怎么在几个时辰之内就为自己配出解药的?”
东方镜神采奕奕。
他对谢蓁解毒的办法很感兴趣,实在是大为震惊。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若是生在东方家,那只怕……
东方家的家主都轮不到他来做!
可惜,他不喜欢医,东方家族却只有他一个人来继承衣钵。
“咳咳……”谢蓁猝不及防的咳了一下。
她不是没想到东方镜会问,不止他,恐怕其他人,包括南宫胤心里也是想问的。
她声音喑哑,断断续续地说:“……独门秘方。”
“不能外传。”
就这八个字,截断了东方镜要说出来的所有话。
以后,他们都不会再问起。
“独门秘方?”东方镜皱眉,“那你师父——”
“好了。”南宫胤出声,冷淡地瞥了一眼东方镜。
“你可以出去了。”
“我就问问她是怎么解毒的,你犯不着赶我走吧?”他一脸的受伤,表情是那么的夸张。
“她需要休息。”南宫胤吐字清晰。
东方镜和谢蓁一起怔住,似乎都没想到南宫胤会这么说话,还会担心谢蓁的伤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