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向依旧在沉睡的老秦王,嬴政走了过去,坐到床沿上,为老秦王掩了掩被子。
“曾祖,您当真不打算醒了吗?”嬴政轻声说道。
下一刻,老秦王咳嗽了两声,竟慢慢醒了过来。
外面的宫人听到动静,很快端着食物、药物和洗漱用品一同进入了殿内,站在一旁听候吩咐。他们人数虽多,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睁开浑浊的眼睛,老秦王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人,才开口道:“政儿?”
嬴政小心将老秦王扶了起来,靠在后面堆积得比较高的软枕上,道:“曾祖,是政儿,政儿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老秦王靠在软枕上连说了两句回来了就好,然后精神又不够了,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有了点精神。
可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却盛怒道:“是谁打了你?!寡人要杀了他!咳咳咳——”
嬴政的脸颊还留着一个红印子,略肿了起来。嘴角裂开的伤口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也上了药,但看着还是十分明显。
轻拍老秦王的背为他顺气,嬴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道:“一点小伤而已,曾祖不须挂怀。”
“咳,咳咳……”自己最疼爱的曾孙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老秦王如何能忍,指着一个宫人,逼问道:“你说,是谁伤了政公子?!”
宫人慌忙跪下,支支吾吾道:“小人,小人……”
老秦王威胁道:“不说,以后就不必再说话了!咳咳。”
君王一怒,宫人如何抵抗,全身颤抖着,战战兢兢道:“是,是子楚公子……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
老秦王大怒道:“畜生!”
其他宫人也纷纷跪下下来,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恐被盛怒的秦王给拉出去杖毙。
老秦王骂完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嬴政连忙劝他冷静下来,并让宫人倒来一杯水,喂老秦王喝下。
喝了水,老秦王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当了几十年的秦王,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的情绪产生大的波动。就算产生了,他也能很快平静下来,这是秦王的责任逼迫他适应的无奈。
嬴政道:“曾祖莫要动气,若是伤了身体,便是政儿的不是了。”
老秦王余怒未消,道:“这与你何干?这个畜生,寡人只是昏睡了几日,不是死了!现在就急着对你动手,寡人要是真死了,那还不翻了天了?”
嬴政道:“父亲也是一时气头上,并非故意……”
老秦王冷哼道:“寡人现在也一时气头上打他几十板子行不行?哼!什么气头上都是借口,他一时气头上的时候敢打寡人吗?”
嬴政道:“那毕竟是政儿的父亲,父亲教训儿子,必然是儿子也有过错,请曾祖不要责罚父亲。”
老秦王道:“唉,你呀……好吧,看在政儿的份上,寡人免了他的板子。不过这事过不去,寡人迟早还得找他算账,政儿你不准再求情。”
“是。”嬴政又道:“曾祖睡了一日,腹中定然饥饿,先用些粥吧?”
“好,听政儿的。”
底下跪着的宫人如蒙大赦,连忙将一直温着的粥端了过来。
老秦王不想看这么多人在自己眼前晃悠,将他们全部赶了出去,只留下嬴政随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