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快要结束时,范雎以年老多病为由向秦王辞去相位,并推荐燕国人蔡泽为相。
秦王百般挽留,范雎却是去意已决。
自秦王透露出知晓他收取贿赂之事,这七天来,他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头上悬着的那把刀又总是不掉下来,令他心力憔悴,还不如主动辞去相位。
见此,秦王也只好同意了。
卸掉了相位,范雎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十分失落。像他这般好不容易才爬到高位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甘心下来了。
唉,终究是老了,不中用了。
秦王看出了他的失落,虽然范雎收取贿赂的事让他非常生气,可多年君臣,情意也重。
且范雎入秦以来,确实也为秦国立下许多功勋,如果当真这般因为老了病了就弃之不用,岂不让人寒心。
于是,老秦王说道:“范叔辛苦多年,累了想要休息寡人可以理解。但是如今秦国还需要范叔,还请你不要推迟我的请求。”(范睢,字叔,也称范叔。)
范雎不解道:“王上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老臣?”
秦王:“我的曾孙,政儿,他需要一个老师。”
“王上,臣……”范雎如何不明白,秦王这是在为他安排退路。即使退出了朝堂中心,但能辅佐嫡曾孙,也不会受了冷落,也可安享晚年。
“臣,叩谢大王隆恩!”范雎哭着深深地拜了下去。
“快请起。”秦王伸手将范雎扶了起来。
范雎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又向跟在秦王身后的白起道:“范雎先前多有冒犯,在此向武安君致歉!”
说完,又是深深一拜。
白起走上前去扶,不受全礼,道:“你我虽然政见不同,但都是为了秦王,相国言重了。我之前也有不对的地方,希望相国切莫计较。”
退下相位,政敌却没有落井下石,这让范雎非常感动,握住白起的手道:“武安君啊!”
将相和,国之大幸。
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高兴。
最高兴的莫属秦王了,然而白起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高兴不起来了。
白起说自己为国征战多年,身上病痛太多,已经很难再上战场。正好公子政还需要一个教学军事的老师,范雎教文,他教武,刚好合适。
秦王一听就愣了,道:“武安君要弃寡人而去吗?!”
白起:“王上言重了,臣只是暂且休息休息,不还是在咸阳吗?”
秦王:“这……”
虽然还是在咸阳,但是退居二线,两人见面的机会总是不比之前多。
秦王表示他不乐意。
为了能够经常看到武安君,秦王当场决定将嬴政带入宫中,由他亲自抚养。
而白起和范雎两位老师,自然也得每天进宫教学。
这个决定一出,群臣很震惊,白起无所谓,范雎挺高兴。
嬴政越是被秦王重视,他只要好好教导,晚年越是安宁,将来子孙也能受到荫庇。
这么一想,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范雎下决心一定要将嬴政培养成全天下最出色的学生!
兴头上的秦王拉着白起和范雎说起了年轻时候的事,说到高兴之处,还情不自禁地唱起了秦国的军歌。
大口喝酒的武将也跟着唱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