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喝了一口燕窝,方才开口:“没什么可怜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如果不抱着功利心,愿意在当时把个人恩怨放一边,以一个医者身份一起先对抗灾病,就不会有今天了。”
空青走到云姒身边坐下:“如果是我们没有治好这些百姓,没有让他们满意,他们是不是也会像对待段凌宵那样对待我们?”
现实赤裸,人心难测。
云姒只笑笑:“好人总是比恶人多,刚才你走,还有几个症状轻的已经快要痊愈的百姓,找我说是愿意留下来帮忙的。”
云姒的话音才落,门口就响起了百姓的声音。
“六小姐,我们带着这个罪人来见你了!你出来见一见吧!”
那些个百姓跟公子哥们混杂在一起,焦灼地站在门口。
云姒带好防护,走出去就看见这些火急火燎的人。
他们手上,抓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段氏大夫,还有五长老。
以及满口是血,脸上肿胀不堪的段凌宵。
就像是拖死猪一样,段氏的这些人,都被拖过来了。
“六小姐,都是段凌宵和她的大夫们,不懂装懂,害了我们,耽误了病情!我们把她抓来见你了,你看怎么办吧!”
为首的男子一脸谄媚,随后又带着哭腔:“我们也是被蒙蔽了!当初我们的症状就是身上有些不舒服,也没有那么严重。您知道的,是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算是看清了,也不晚吧?”
看着云姒不说话,户部侍郎家的史公子上来,直接按住段凌宵跟五长老的头,狠狠在地上怼了一下:“快给六小姐磕头认错!”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段凌宵挣扎几下,挣扎不过,忽然大笑了起来:“看看,这就是人!医术哪里能救得了你们,你们的心都烂透了!”
“云姒,这些人在我手底下医治时,想要讨我心意,可是说尽了你的坏话,什么下贱的肮脏的,我听了都觉得恶心。现在他们又犯贱地来找你医治,要是这样,你还要给这些狗杂种看,那你也是犯贱!”
段凌宵才说完,后背就叫人狠狠踹了一脚。
她重重跌在地上,满口是血,反而大笑不断:“我不会再行医了,永远不会了!我再动那些药,只可能是毒死你们!”
云姒看着段凌宵已经以烂为烂,不想要维护名声了,也没说什么。
只吩咐了士兵,将所有人都赶走。
回来的陆鹤知道了这些,问:“师父,不给那些百姓治吗?”
这些天,他也是听了那些许百姓是怎么骂他们来讨好段凌宵的。
只是……他们从医的誓言——不能顾虑自己,不能管别人是贫贱还是是否跟自己有仇恨……这些,不是白发愿的。
都说医者圣神,这医者,也不是好做的。
云姒坐在一旁,写着药方,放下笔,倒没有接陆鹤的话:“段凌宵那边的那些百姓,还有后来的这些官宦子弟,先不用管。你把消息送到摄政王府了?”
陆鹤点头:“九爷身边不少的能人,这些官员,很快就会被自己的儿子牵连。到时候,他们手里的权利,可都会易主,落到九爷的人手中。其实……师父你吵归吵,还是在这些大事上,是很理智的,没有掺杂私情,给九爷助力的。”
云姒垂下眼,看着隆起且有轻微胎动的小腹,低声呢喃:“哪有这么多理智的人。”
不过是真的放不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