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差,沈浩刚到家门口从马车上下来却被人叫住了。
“沈大人。”
“哟,刘兄?怎么不进去坐呀?”
“呵呵,不敢搅扰沈大人,我就在这里等着看能不能和沈大人说上两句。”
来人正是之前和沈浩打过交道并且帮过沈浩忙的恒顺车马行东家,刘恒义。
这位封日城里往日的风云人物,堂堂刘老爷,如今看起来面容憔悴,脸颊凹下去很多,特别是双鬓居然多了很多白色。
“走走走,进去再说。”沈浩主动招呼对方,然后扭头对开门的小马骂道:“没眼睛的东西,看到刘老爷在外面站着也不知道迎进来坐,下次再是这样就把你眼睛抠了!”
小马也是委屈,他叫了刘恒义的,可刘恒义硬是不进来他有什么办法?不过面对主家的喝骂他也只能唯唯诺诺不敢争辩。
刘恒义有些尴尬的在边上解释,说是他自己不进来,不怪门房。
两人态度和善的一路进了堂屋,红绸和锦绣过来上的茶。这两个小憨奴来了家里没几天倒是腮帮子多了一些肉,小脸圆润了几分。
端上茶,沈浩请了一下,刘恒义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多日不见,刘兄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啊。”
“让沈大人见笑了,不瞒您说,最近日子难过已经好长时间都睡不踏实了。”
“哈哈哈,什么事还能让刘兄这样的巨富犯愁的?不信。”
刘恒义解释道:“沈大人,我可真没装衰啊,这段时间其实不单单是我,大部分主业压在车马行里的商贾现在都日子难过啊。我还算稍好些,以前赚了些底子才苦熬到现在,很多手里没活钱的同行都跳河了。惨呐!”
“哦?还有这事?”其实沈浩是有些耳闻的。不过他一天这么忙听一耳朵转头就忘了。刘恒义这么一说他才记得好像最近几个月来车马行的生意的确不好做。
“自从净西行动之后整个靖西境内车马行就跟过了一道筛子一般,小的车马行直接就被掐死了,大一些也是自断手脚几乎等死。我要不是大半身家都在车马行里抽不出来的话也准备转行了。”
别的行业沈浩还不太清楚,但车马行他是知道肯定有赚的,这就是运输业嘛,想要各地互通有无车马行是必须的,要不然国朝也不会到处花钱修这么多官道给车马跑了。
“转行多可惜啊?刘兄此来莫不是缺周转?我沈某人手里虽然不宽裕但十几万两还是拿得出手的,需要的话刘兄尽管开口。”沈浩很敞亮,也信得过刘恒义这个人。再说了,他是干什么的?还怕有人敢赖他的账不成?
不过沈浩这么一句话却把刘恒义给感动坏了,本来城府挺深的他如今也不禁眼眶微红。
真的太难了。
人红的时候前呼后拥?
走哪里都是“刘爷刘爷”的低头哈腰?
就算见到官面上的人也要对他礼让三份。可人掉水里的时候就反过来了,以前被捧得多高现在就淹得多深?
能在岸上拉你一把的人少?
往你头上浇水的人却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十几万银钱不是小数目,虽说刘恒义清楚这或许对沈浩来说并无伤大雅?
可人家愿意借给你就是天大的情谊了,这种雪中送炭的人都是凤毛麟角的。
刘恒义的确是缺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