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擎仍旧没有回答,却已经缓缓发动了车子,在司萍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疾驰而去,径直驶离了陆家。
他早该想到,他早就应该想得到——
蒋天和是个废物,蒋程程即便想得出这个法子,一个人也绝对不可能完成这出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计划。
而在江城,会这样子算计他的,能够帮蒋程程完成这个计划的,除了陆家的人,几乎可以不作他想。
而陆家最恨他的是谁?
答案是唯一的。
陆天擎的车高速奔驰在路上的时候,城南某高档公寓里,大门被用力打开,随后,蒋程程夺门而入。
白色的真皮沙发里,陆景霄安安静静地坐着,原本正闭目享受音乐,流畅祥和的音乐却被突如其来的杂乱声音破坏。
陆天擎缓缓睁开眼来,看了一眼从门口走进来的女人,伸手拿起遥控器,关掉了音响。
蒋程程径直走到他面前,有些气急地问:“你知不知道陆北堂回来江城了?”
“谁?”陆景霄唇角似有笑意,清冷反问了一句。
“陆北堂!你爸爸的堂弟!”蒋程程神情有些仓皇,“我爸说过,他是当年唯一一个跟丁梦那个女人谈过恋爱的男人,他们爱得要生要死!只要陆北堂说一句话,就能揭穿我爸根本不可能跟丁梦有关系的事实!”
陆景霄听了,伸出手来端起面前的红酒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随后才缓缓开口:“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蒋程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冷笑了一声,“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当口回来,你难道会觉得是巧合?等他揭穿了我们的事情,你觉得天擎会什么都不做?”
陆景霄听了,缓缓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他不但会做事,而且一定会狠到极致——”
“那你还不想想办法?”蒋程程说,“总之不可以让天擎知道真相!”
陆景霄闻言,忽而轻笑一声,缓缓道:“晚了。”
“你说什么?”蒋程程仿佛是没有听清,反问了一句。
“陆北堂已经回来三天,你却到今天才得到消息。”陆景霄轻笑了一声,“在这个年代,消息滞后可是个大忌。”
“你早就知道?”蒋程程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陆景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杯中的红酒,缓缓道:“似乎还有一件事情我应该知会你一声——今天下午陆天擎已经从另外两间化验所拿回了两份新的DNA检测报告,那上面应该清清楚楚地列明,黎浅就是黎仲文的女儿,跟你们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蒋程程脸色赫然一变,“你说什么?”
“不够清楚吗?”陆景霄喝了一口红酒,淡笑着反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蒋程程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淡然,实则深沉莫辨的男人,“你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不想办法阻止?天擎现在知道这件事我们就完了!”
“完?”陆景霄唇角笑意愈发深了起来,“怎么个完法?”
“他之前已经用一笔钱跟我断绝关系了!”蒋程程几乎胀红了眼睛,“现在他知道这件事,他不会留情的!”
说完,她一下子扑到陆景霄身上,“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天擎根本不可能知道!”
“你在害怕什么呢?”陆景霄目光依旧平淡,唇角笑意却更显凉薄,“当初你做下这件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说服黎仲文跟你爸一起演一出调换女儿的好戏,玩得这么大,怎么就不想好后路呢?当时要不是我主动出手帮你,你们早在陆天擎第一次去验DNA的时候就露了馅。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蒋程程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她震惊得无以复加,很久才回过神来,“你以为你就能撇清关系吗?你在这件事情当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天擎早晚会查出来!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你不可能撇下我独善其身!”
陆景霄低头看着她,低笑一声,“我有说过我害怕吗?”
“你为什么不怕?”蒋程程看着他,忽然再次冷笑起来,“你是个瘸子!你拿什么跟天擎斗?当初不就是他把你弄成残废的吗?你以为今时今日你还有跟他相斗的能力?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啪!”
蒋程程话音未落,脸上忽然挨了重重一个耳光,直接将她打得跌在了沙发里。
“陆景霄!”蒋程程愤怒抬头,再次看向那个男人时,全身上下却赫然僵住!
那个男人,那个残废了十多年,即便是在床上也只能由她做主动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缓缓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蒋程程近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双腿,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倾身下来,用逼人的气势完全彻底地将她的嚣张气焰压制到完全消弭。
陆景霄低身下来,俯身到她耳边,“你说我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