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过去。
一定要。
凝神屏气,他迈出脚步,一步步,压声走过去。
不长的路,近在眼前,他却好似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黑暗外。
然。
走到这,他的脚瞬间就如千斤重,迈不进去了。
卧室很暗,如果不是这外面微末的光漫进去,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但现在,有这黄昏的光覆满别墅,从走廊落进这卧室,他看见了里面的人。
穿着西装,站的静默。
付乘。
他立在床前,一动不动,好似时间在他身上停止。
不。
不是在他身上停止,而是在这个卧室。
这个卧室里的时间静止了。
里面的一切都保持在一个不动的状态。
不论春来复苏,还是夏季炎炎,抑或秋日凋零,冬日霜雪,这里面都不会变。
再也不变了。
托尼的呼吸突然就粗重,心口那好像一瞬堵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他呼进去的空气全部变得稀薄,传不到心口。
不会……
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脚下突然就有了力量,他走进去,先是慢,然后快,在快走到床前的时候,他脚下踉跄,差点摔倒。
但他反应很快,赶忙稳住身体,来到床前。
这一刻,他视线不再动。
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睡姿很好,睡相很好,端正笔直,就像他的人,一丝不苟,条理清晰。
就连那手都在被子上交叠着,安安静静。
这样好的睡相,十个里都难找出一个。
不过,在死人里很好找。
在活人里,难找。
若在往常,他见得湛廉时这般睡相,他定是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笑他睡的跟个死人一样。
可现在,他笑不出来。
一点都不想笑。
不好笑。
手伸出,颤抖着,一点点朝湛廉时的鼻尖靠近。
这个过程很漫长,很痛苦,但他的指尖终究来到湛廉时鼻息下。
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他似睡的很沉,沉的他的心都不在了。
托尼闭眼,低头。
眼泪掉下来。
付乘看着床上的人,那睡的安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