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城中,一片死气沉沉。
城中能上战场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上战场了。
这就是后世如崔蓉这般的人所羡慕的女子也可上阵杀敌、英姿飒爽了。
然而后世和平安定,女子穿上一身戎装保家卫国,是自由,是自愿。
这一时期的女子上战场,却是因为男子都死绝了,女子别无选择。
豫州城中的女兵们也是这样,李绣,也是这样。
城中弓断箭绝,粮尽无援,士气低迷。
李绣看着乌压压的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顾家堡了。
身边有将士说道:“小姐,乱军又在攻城了,这城我们守不住的。”
李绣手里提着刀,说道:“我听阿父说,顾家堡堡主顾子机是个心怀大义、顾全大局的人物,他定不会看着羯人攻破豫州的,我们……再等等吧。”
“小姐,顾家堡若是出手,必定元气大伤,到时豫州世家群起而攻之,顾家堡如何能全身而退?那顾堡主既然几个机警便不会趟这趟浑水,豫州,没有援军了!”
另一个将士说道:”小姐,我们死守至今,算是对得起朝廷了,撤吧!”
李绣往城内看了看,那里还有数以万计手无寸铁的豫州城百姓。
她摇摇头,“朝廷不仁,我们却不能愧对三军将士,如今还有兖州、徐州遭遇乱军,我们退了,兖州徐州在战场上就会腹背受敌,我父乃朝廷大臣,忠义不屈,死守豫州,以身殉职,我决不能当逃兵,辱没了我父名声。”
又说道:“若是能以我的死,阻挡乱军进城、激愤军心,使哀军必胜,那以身殉国,又有何惧?”
但她知道,她今天抱了必死的决心,却不能让这些将士跟着自已送死。
他们都有家人,都有牵挂……
“你们想走的,便走吧。”
李绣一介女流都不走,他们又怎么能走。
“罢了罢了,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死字,若裹尸沙场,也算是对得起这豫州百姓了。”
将士们神情坚定起来,“小姐,我们跟着您,绝不后退!”
“好,所有将士听令,死守豫州,绝不后退!”
城下羯人一直在试图攻城,情形对豫州这边越来越不利。
可就在战况最激烈的时侯,远处一匹白马踢踏而来,突然闯入这混乱的战场。
那白马上的主人身穿一身白色盔甲,一杆长枪挥出,便是千军纵横,所向披靡,没几下竟杀得羯人都开始胆寒了。
李绣在城墙上看到他银枪白马,如拨云见日般纵横而来,问:“那是何人?”
有人与谢昭打过交道,说道:“是顾堡主旗下的猛将谢图南!是顾家堡的援兵来了!”
而此时,谢昭更是扬声大喊道:“荆州援军已至!尔等速开城门,全歼乱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仿佛有千军万马而来。
羯人一看,以为真的有援军来了,慌不择路撤了。
李绣见羯人走了,这才将城门打开,迎谢图南进城。
豫州将士看了半天,也不见谢图南的千军万马的援军,只有送粮和送兵器的一行人,问:
“你不是从荆州带了援军吗?”
顾家堡有人笑嘻嘻说道:“我们不就是援军吗?”
然后当场学了那千军万马的口技。
豫州将士,“……”
还能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