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是加了东西的。
助眠的褪黑素,加了整整两颗。
不过豆浆特别粘稠,里面又加了足够的糖,光凭味蕾绝对喝不出来。
向初夏递完豆浆,坐在车里慢吞吞地吃东西,吃完说了一句:“那你保重,我走了。”
萧南城没回答。
转头一看,果然,已经睡着了。
手里还拿着喝空的豆浆杯子,双眸紧闭,睡得很香。
“睡得挺好……不好意思啊,给你下了点药。”向初夏轻笑,说走却是没走。
她把萧南城手里的杯子拿走,换上一叠东西,塞到他手上:“等你醒来以后呢,直接就用这个机票和身份,先去A市躲着。我准备了一点现金,还有我住的地方的钥匙,都在这里。你那么聪明,到时候看形势决定后续吧。”
说完,才意识到萧南城被她“药倒了”,听不到。
向初夏只能坐直回来,再给他留个纸条。
趴在副驾驶上写,一笔一划都很认真。
边写边兀自低喃——
“你的方案一点都不靠谱!什么吃点苦头就能让人家放弃,你知道是吃什么苦头?说话搞得跟立遗嘱一样!”
“我真是不懂,秀秀既然是那么讨厌的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觉得让我替死更恶心一点,还是让我替代一个讨厌的人更恶心点?”
“我不知道她哥哥对你的大恩,我只知道她拿走的东西,我要还回去。不然这件事,会永远没完没了。”
“……我们之间也是,总是不能好好告别。等我偷偷做完这件事,也许才能真正放下,一起往前看吧……”
……
纸上的字只写了寥寥几行,都是不带感情的叮嘱。
向初夏的自言自语,却说了足足有十句。
心里话,幸亏他听不见。
“保重,南城。”把纸往他手里一塞,向初夏突然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再见。”
说完,开门下车。
义无反顾离开。
而车内——
三秒之后,萧南城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无比清醒的瞳孔。
他一直都在听着,听得清清楚楚。
安眠的药物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之前吃过了,仍旧是睡不着。这种睡眠困难的症状,已经困扰他好几天了。
症结也是明明白白——没她在,他睡不着。
所以萧南城也是存的私心,想趁着她在车里吃早饭的时候,“沾沾光”,补个眠。
听到向初夏说“保重,我走了”的时候,他不想理,不想兴高采烈说再见。
于是他装睡。
没想到,之后能听到这些。
此刻,萧南城坐起来,摸着脸颊上残余的温度,表情有些呆。
他很少处于这种脑子不够用的状态里——
秀秀的事,她都知道了?
秀秀拿走的东西,她是怎么找到的?
所以她是知道了一切,还决定帮他?她并没有不管不问?
等等等等!
萧南城强迫自己冷静,从私人情感想到正事:所以向初夏现在是要把东西交出去,替他把这件事翻篇,保他安全?
他迅速地掏出手机,拨通某个号码——
“计划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