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来越接近,我后来还是搭了车,出现在别墅的门口。我在门院子外面看见别墅里灯火通明,依稀也能看到周苏城的身影在玻璃窗上晃动。
我看了下时间,十一点五十,距离他给我的期限还有十分钟。
就在这时,我看到二楼的窗户打开了,周苏城正站在窗口看着我。
路灯明亮,所以我们都能看得清楚彼此脸上的表情。
周苏城在跟我微笑,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神情,他觉得我实在是没必要纠结这十分钟。
他料定我不会为了阿鬼而弃我爸不顾。
即便我再恨他,他也是我爸。
我是这么想的,周苏城也是这么想的。
忽然花园的大门打开,别墅里的阿姨站在门口微笑着跟我打招呼:“楚小姐,好久不见。”
我怎么觉得连阿姨的笑容都是洞悉一切的。
仿佛我现在的每个挣扎都是徒劳,没有任何意义。
她自然而然的我挽住了我的手臂,搀着我往里面走。
“楚小姐,先生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你吃晚饭了吗?先生晚上做了辣椒炒螃蟹。”
我随着她走进去,还没走上大门前的台阶,就闻到了里面传来了辣椒辛辣的气味。
周上次就站在玄关门口,微笑着看着我。
他仿佛在说,我的纠结和坚持没有一点意义。
我一只脚已经踏上台阶了,只需要几步就能走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我心中升起。
我几乎没有多想就挣脱开那个保姆的手,转身匆匆走下台阶。
保姆错愕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楚小姐你去哪了”
不管我去哪,我要回去。
我不想再跟周苏城有任何的纠结,我已经预料到了以后我的人生,和周苏城无休无止的纠缠,直到精疲力尽,直到鱼死网破。
我奋力地跑到门口,身后传来脚步声,周苏城追上来了。
“楚颜。”他叫我的名字:“放弃无谓的挣扎。”
我转过身,他站在一片幽暗里,旁边就是明亮的路灯。
但在他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树冠,就像是一个黑夜里的妖怪,张大嘴巴随时要把他吞噬。
所以在笼罩在这样黑色里的周苏城,我根本看不清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我只听到我的声音在干巴巴地回答:“周苏城,这样有意义吗?”
他顿了几秒钟迈步向我走过来,扣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催眠一般的低声跟我说:“以前的事情就当做过去,有一句话不是说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是,昨日死都死了,今天为什么还要纠缠?
我被他拽着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告诉他:“周苏城,我不去了。”
他似乎没听明白,淡淡地哼了一声:“什么?”
我说:“我不进去了。”
他终于停下来回头:“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进去了。”
“然后呢?”
“然后继续筹备我和阿鬼的婚事。”
他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觉得我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笑了,伸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不要闹小孩子脾气,进去吧,菜都凉了。”
“周苏城,”我用力的推开他的手,用一种我自己都觉得刺耳的音调跟他大声说:“你想让我爸怎么死随便你,反正他欠你的,这次你不让他还,下一次你照样回让他还回来,反正我们真的不能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