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开车,一边回头查看周苏城。
他靠在副驾驶里,半阖着眼睛,原本白皙的面颊上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得我触目惊心。
我有点心慌,但不敢开快,现在八点多钟,路上的车流正多。
“周先生。”我大声喊他的名字,他完全没有反应。
“周先生!”我更加大声地喊他,几乎声嘶力竭。
他还是没有反应,我几乎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他过敏这么严重,我就不应该放花生的。
如果周苏城是故意用苦肉计来试探我是否过敏,那我们都挺幼稚的。
我豁出去了,加快速度在车流里穿梭。
本来前面不远就有个医院,就在眼前一样,但是此刻仿佛海市蜃楼,怎么都到不了。
而周苏城原本浓重的呼吸声也渐渐听不见了,我真怕他呼吸阻塞闷死了。
如果周苏城死了,我难辞其咎。
我终于把车开到了医院,跳下车就去叫人。
周苏城被医护人员送进了急诊室,我靠在走廊里的墙上,冷汗不停往下流。
等了很久,我的电话响了,是阿鬼打来的。
他们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的新号码。
我接通了,他立刻问:“楚颜,周先生和你在一起吗?”
“嗯。”我说:“在一起。”
“在哪里?”
“医院。”
“为什么在医院?”
“周先生过敏了,你来第一医院吧!”
挂电话之前,阿鬼又问我:“楚颜,你声音为什么发抖?”
“因为吓得。”
“为什么?”他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题这么多。
我没有回答,直接挂掉了电话。
阿鬼赶来的时候,急诊室的门刚好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说:“患者对花生严重过敏,呼吸道里也长满了疹子需要留院做脱敏治疗。”
“那周先生现在没事了吗?”阿鬼问。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医生这么说,我松了口气。
周苏城被护士从急诊室里推出来,他坐在轮椅里,浑身上下都被疹子覆盖住了,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说实话,他这样子挺可怕的,也挺可怜。
周苏城被送进了vip病房,我跟到门口,本来没打算进去。
既然他没有生命危险,他这么有钱也不需要我赔偿他的医药费,我等他安顿好了就准备回去。
我刚转身,就听见周苏城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颜…”
我转过身,他躺在病床上跟我招了招手,我就走过去了。
护士给他挂上了水,我在床边站住,他艰难地蠕动嘴唇:“留下来。”
“为,为什么?”我惊了一下。
他说话很困难,看了我一眼就没说话了。
早知道会搞成这样,我就不放花生了。
谁知道他过敏这么严重?
周苏城都发话了,我只能留下来。
vip病房里有一张沙发床,阿鬼说我晚上可以睡在沙发床上。
我很郁闷,给小西和阿猫发了微信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阿猫大惊小怪地打电话来:“你和周苏城又搞在一起了?”
“干嘛说又?”我无精打采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晚上留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