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城母亲的忌日是在深秋,所以周苏城一向很不喜欢这个季节。
每次去墓园都是踩着满地枯黄的落叶。
那些失去生命的枯黄的叶子已经变得干脆,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落脚之前还是一整片,等抬脚的时候那些叶子已经支离破碎。
每次来墓园众人的表情都很凝重,连一向话很多的姨妈今日也格外沉默,甚至都没有像以往那样蹲在墓碑前跟姐姐絮絮叨叨。
众人颇为沉默地扫墓,周苏城带来了一束香槟色的玫瑰,将它的花瓣一瓣一瓣地摘下来,铺满了整个墓碑。
老远看上去金灿灿的一片。
他妈妈最喜欢香槟色。
她走后,周苏城在花园里面种了很多香槟色的玫瑰。
他把花瓣铺好就从墓碑前直起身,这时姨妈站在他的身后说:“没什么话跟你妈说吗?跟她说一下你现在情况呀。”
周苏城淡淡地说:“不用了,我妈在天上看着呢,都能知道。”
“是啊,你妈妈在天上看着。”姨妈又重复了一句。
扫完墓,刚好十点钟,这时楚颜发来微信告诉他,她等会儿就出门,今天她做产检,周苏城说他会陪她去。
一行人走出墓园,周苏城正准备跟姨妈说他先走了,忽然姨妈喊住了他:“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周苏城转过头,意外地看见姨妈满脸的严肃。
他几乎没在姨妈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他跟着姨妈走到墓园边的一棵松树下,说是有话跟他说,可是半天她都没有开口。
这时周苏城的电话又响了,楚颜告诉他自己已经出门了。
若是其他的女人隔一段时间就来骚扰他一下,他早就不耐烦了。
他低着头飞快地回了微信,刚刚把手机塞进了口袋,忽然姨妈开口了。
“是那个女孩发来的微信,你等会儿跟她有约?”
周苏城微笑:“改天,我带她过去看你。”
“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父母干什么的,她自己又是干什么的?能不能先给我透露一下?”妈盯着他的眼睛。
周苏城淡淡道:“下次等你亲自见到了再说。”
“只怕那个时候就晚了,既然你不肯跟我说,那让我来告诉你。
那个女孩叫楚颜,她的母亲叫颜之卿,曾经是桦城的大美女,迷倒了桦城很多男人,而你的父亲周逸生也曾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我没有说错吧,周苏城?”
姨妈难得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周苏城向旁边看了一眼,朝蒋子舟招了招手:“等会要下雨了,先带姨妈离开。”
“不用,下雨了我会打伞,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周苏城,我想你可能不知道现在你自己在做什么吧。如果我没有打听错的话,那个楚颜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怎么你真的打算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天底下的女人死光了吗?所有的女人你都看不上,唯独看上了颜之卿的女儿?
还是她跟她妈妈一样,都有蛊惑男人的能力!
而你,你也跟你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