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甜的眼睛酸涩不减,原本昏沉的脑袋,在睡过一觉后,没有半点改善,甚至还有些隐隐闷痛。
梦境能逃避现实,可终有一刻,梦是会醒的。
而现在,她终究忆起一切。
方才那刻骨铭心的悲恸,又在她心底复燃。
孟甜捂住抽痛的头部,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口中呼出断断续续的闷哼。
身下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硌得她很不舒服,她也无暇顾及。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是瓷制品被放到玻璃茶几上而碰撞出的杂音。
温婉的声音在耳畔细声道:“我泡了热茶,喝一些,能缓解头痛。”
孟甜使出浑身力气,费劲地睁开眼睛。
这回她看清了。
“盛小姐?”
“叫我盛澜吧,”盛澜柔柔一笑,“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叫我月牙儿,这是我的小名。”
孟甜没有心思分辩盛澜话中的寓意,她此刻头疼得厉害,眸中水汽渐起,转瞬浓郁起来。
她只听见几个无关紧要的词,话语脱口便出:“月牙儿……好痛。”
她闭上眼睛,小脸皱成一团。
“我帮你揉一揉吧。”盛澜靠近了点,洁白如玉的双手轻柔地替孟甜按压太阳穴。
仿佛一股奇异的魔力,顺着那双手的按压,进入孟甜的脑海,替她抚平积累的伤痛,消除悲伤与苦闷。
“你这是心病,需要心药医。”
孟甜无知无觉地靠在盛澜的肩膀,表情渐渐安稳下来。
“谢谢。”如同蚊子扇动翅膀的嗡嗡声,细软又无力。
盛澜端起茶几上的瓷杯。
尽管是刚泡好的暖茶,可耽搁了一会儿,凉了不少。
她小小地抿上一口。
温度刚刚好。
“喝点水吧,润润嗓子。”
盛澜一手扶着孟甜,一手把茶杯贴在孟甜苍白的唇上,一点点将茶喂进去。
孟甜的眼睛眯开一条缝。
后知后觉地发现,才端过瓷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来到河边,用舌头卷着水,吞入肚中,企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明明身体极度缺水,但孟甜才喝了不到一半,便放下茶杯。
声音不似刚才那般细弱,有了些许的力气:“谢谢。”
好像除了谢谢,她想不到别的词汇,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我知道一处地方,很安静。我一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到那里走一走。不高兴的事,很快就会忘掉。”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孟甜回答。
盛澜微笑:“那里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
“我……”孟甜犹豫了很久,“好吧。”
还没出动身,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仿佛丢了三魂七魄,横冲直撞地跑进来。
“孟云呢?她在哪?我要见她!”
唐练心刚一进门,便朝着室内大喊。
一名值班警察丢下手中的瓜子,捡起桌上的一本册子,翻着核对了一下,才徐徐走上前:“这位小姐,你说的是今天上午送来的那名死者吗?你是她什么人?”
“死者?!”唐练心揪住那名警察的衣领,生气地吼道,“我不相信!你在胡说!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另外两名警察上前,拽开了大喊大叫的唐练心。
“小姐,我能理解你的悲痛,但还请你简明阐述一下,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唐练心几个深呼吸,才勉强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我是她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