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初升,华灯初上。
天空穿上暮色的衣服,冰冷的钢铁城市也点缀上了星星点点又璀璨夺目的珠宝。
如龙的车群、零零散散的人流发出喧闹嘈杂的声响,宛如夜姑娘在呓语呢喃些什么,听不清,却又无法忽视。
相对于其他地方从早到晚的吵闹,城郊某处才将将开始它的活动。
如流水般的美丽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走进那片区域中或金碧辉煌或凌乱潦草的建筑,开始一天的辛苦劳作。
碧翠坊是那里有名的店,里面汇聚了整片区域里最美丽,也最善解人意的姑娘。许多人为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也不算什么。
只是在这百花争艳的碧翠坊,瑶瑶只能算其中一朵很不起眼的小雏菊。
何况今天,小雏菊貌似在牵挂着什么,很是心不在焉,对于好不容易能指名她的客人,应对得很是敷衍。
‘今天前辈突然晕倒,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点担心呢。’
休息室内,被小雏菊成为前辈的少女紧皱着眉,蜷缩在并不算宽敞的单人床上,似乎正在做着不安的梦。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少女的眉头越蹙越紧,似乎也预示着噩梦的内容变得越来越凶险。
倏地,少女猛然睁开眼睛,额头的汗水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清晰的水线,滴落在微微泛黄的枕头上。
“刚刚,我……”少女沉思几秒,无数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这是……唔,”有些头痛,少女捂住头部,过大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这感觉可不好受,“我……我是孟甜,还是……”
孟甜紧闭双目,待那股疼痛的劲缓过去,才放下手,缓慢睁眼。
视线由模糊转向清晰,灯源发出的光反射后进入眼睛所映出的景象,令孟甜一时有些接受不能。
“这是……”孟甜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间陌生的房间,惊讶到不能自已。
我是,被什么人救了吗?
孟甜第一个想到的,在认知中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
可是,突然抽痛的头部,与随后到来的记忆告诉她,并非如此。
不是被人救了,而是……
是的,孟甜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她,穿越了。
从地球,穿越到了这个遥远,又奇妙的世界,从一个二十五岁的女性身体穿越到了一具年华正茂的十九岁躯体上。
尽管有些怪异,有些不舍,有些不可置信,但这具实实在在的身体,脑海中这段完整又真实的,多出来的记忆却告诉她,没错,就是这样。
孟甜从床上坐起,扶着额头,仔细梳理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
越回忆,就越是令她惊愕。
与曾经居住了二十五年的地球不同,这片异世界中虽然还是人类主宰,但人却大不相同。
这里的人类,没有雌雄之别,没有男女之分,这里的人类,从头到尾,都只有一种性别,那就是女性。
就算生殖,也是女性与女性。
很奇妙的一点是,这里的人类并不是胎生,而是卵生。
一个女性提供卵,一个女性负责将卵孕育成蛋,而人,就是从蛋里出来的。
理清楚脑海中这段记忆所蕴含的知识,孟甜感觉自己多年来学的生物都被喂了狗,简直震碎三观。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亲眼见过多少生物,也没亲自研究过人体,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
女性与女性,卵生。
或许,大概,可能会有吧……
不对,已经有活生生的,整个世界的例子摆在眼前,容不下半点不确定。
放弃纠结女性之间卵生到底合不合理,孟甜开始梳理自己如今这具身体的所有背景信息。
孟甜,十九岁,平民,因考学失利而外出打工,以前干过餐厅服务员、奶茶店收银员、超市导购等等一系列工作,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开始到夜店陪酒……
等等,陪酒?!
“我居然在陪酒!!!”孟甜当场破防。
“啊啊啊啊,”猛地从床边站起,她抓着头发,满脸崩溃,“为什么呀,我,我到底为什么……”
咯吱——
门被打开的轻微响动,打断了孟甜抓耳挠腮地崩溃。
一个稍显稚嫩的小脑袋探了进来,望着尴尬到手都不知道放哪儿的孟甜,笑得有些腼腆。
蹑手蹑脚地钻进房门,将其轻柔合上后,快步走到孟甜面前。
“呼,”瑶瑶长舒口气,捧心道,“前辈,您终于醒了。之前您突然昏倒,可吓坏我了,万幸您没事。要是您出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您,这种尊称,被人用来称呼自己,真的好不习惯。
面对这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孟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没有听见这个女孩子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