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
京城的灯会开始了。
江奕木从梦中醒来,寝殿寂静无比。
不用多想,寝殿外面全是慕清临的人在守着。走门和窗户都不行,万一失败了,那慕清临说不定又多加守卫看守她。
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这个时候,灯会已经开始了,宋安歌定早会到场。
江奕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纱帐,眼睛干涩无比,她眯了一下眼睛,忽然又坐起身子。
起身下床,江奕木抬头看向房梁。
“上房梁揭瓦?也不是不行。”
怕弄出动静,江奕木小心翼翼地揭着瓦片,等弄出一个可以钻出去的小洞,她身子一跃,飞快往别处跳。积雪让她脚下一滑,幸好快速稳住了身子,三下两下避开仆人,快速来到矮墙处。一跳,稳稳落在地上。灯火阑珊,她猫着腰,沿着墙往巷子里走,绕过几个弯,终于来到灯会上。
灯火映在她的脸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她放松不少。想到和纠幽约好的见面地点,江奕木整理仪容,前往客栈。
去了客栈,江奕木也不慌询问刺杀进程,只问了宋安歌的外表。纠幽老实答道:“听刺客们讲,宋安歌此人长相颇为英气,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小口,身姿非凡,不像是山野村姑,倒有一番贵族风范。”
那可不得有贵族风范,这个宋安歌可是亡国公主。
“她有没有比较显著的特点?”单凭那几句,江奕木根本寻不到宋安歌,当初拜托纠幽,是江奕木回想原著中宋安歌出山,在某个山下客栈小闹一事,刺客才精准到宋安歌身上的。至于宋安歌的长相,江奕木对原著也忘得差不多了,根本记不得宋安歌的显著特点。
“她两只眼睛下都有泪痣,且左手腕上也有一颗小痣。右手手背有一处伤痕,很是明显。”纠幽回答。
这么一说,江奕木想起原著描述的了。既然是大女主,那肯定比旁人好辨认些,江奕木记下这个特点,离开客栈后,便在人群中搜罗宋安歌。
江奕木已经跟纠幽安排过,灯会上人多人多眼杂,等将那宋安歌引到偏僻的地方再执行。而江奕木,就稍稍扮演一下引路人。
穿梭在人群中,江奕木顾不得欣赏五彩斑斓的灯,一双眼睛仔细盯着每个路人。一不留神,江奕木与一路人撞个满怀。那人迅速拉住了她,她一抬头,居然是楚晏。
怎么又是他?
江奕木避之不及,忙退数步,又听楚晏道:“殿下也来看灯会吗?”
他转头四顾,见没有慕清临的身影,问:“驸马呢?”
人潮汹涌,江奕木不想停在路中间,拉着楚晏去路边,眼睛却放在人群中。楚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殿下是在等驸马吗?”
真是麻烦,怎么这个时候遇到他了。江奕木应付道:“对,没错,我在等他。”
楚晏又要说什么,江奕木不耐烦,扒拉开他,直奔人群走去。
她走得极快,让楚晏反应不过来,他伸着手,连衣袖都碰不到。
楚晏见状,连忙跟在她身后,“既然驸马也跟着过来了,怎么丢下殿下一人不管?”
“楚公子,这与你无关。”
“殿下是和驸马吵架了?”
江奕木转身望着他,张张嘴,想了想,点头,“没错,我现在在气头上,你不要再与我多闲聊,我怕会伤及无辜。”
她一转身,楚晏拉住她袖子,“既然如此,那在下陪殿下逛灯会吧。”
太难缠了,江奕木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子想吐槽一句,却见不远处的小摊上,穿着兜帽大氅的女人伸出一只带有疤痕的右手。
“殿下……”楚晏见江奕木一脸震惊,正要开口询问,身子被江奕木拉到一旁。
江奕木死盯着那个方向,看那人挑选生肖面具。那女人伸出了左手,手腕上有颗痣。
是宋安歌吗?
江奕木的心砰砰乱跳。
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她的心,慌乱、不安,还带着阵阵惊惧。
女人的兜帽很严实,江奕木看不见她的脸,只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选面具。摊主和她交谈着什么,江奕木听不清,脚步一挪,心脏猛地抽痛。
这是怎么回事?
江奕木继续往宋安歌的方向走去,又一阵抽痛爬上心头。她疼得满头大汗,嘴唇发白。楚晏见她不对劲,拉着她问:“殿下哪里不舒服?”
“不要管我。”江奕木推开楚晏的手,继续往宋安歌的方向移动。
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袭来,让她全身上下如被刀割。那个宋安歌还在挑选面具,江奕木头痛欲裂,身子不稳,转身扶住一个小摊前的木柱子,怕别人察觉异样,她又拿起摊子上雕刻的小动物假装把玩。
她的视线瞥向宋安歌,见宋安歌拿着一个面具,付了钱后离开小摊,转身向前方走去。江奕木把手里的木头动物扔在楚晏手里,欲要追过去。楚晏却一把拉着她,“殿下,你有些不对劲,要不我送你回公主府。”
身体的疼痛让江奕木浑身冒汗,她甩开楚晏的手,冷声道:“不必了,我找到了驸马,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怕驸马误会。”
说着,她追向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