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放心,此处离我公主府不远,学武之日我定不会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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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初次到达“蕴光府”,江奕木迟到了整整一刻钟。
此蕴光府便是离公主府不远的学武之地,江奕木和陈稚生约定好的是巳时四刻,这个时刻对江奕木来说比较友好,只是没想到学艺第一天就迟到了。
江奕木满头大汗地奔到大厅,往座上瞥了眼,连忙站在一边开始做下蹲。
陈稚生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好奇,“阿九,你这是做什么?”
“初次学武就迟到了,我应当领罚。”江奕木边做标准的下蹲,边回答陈稚生的疑问。
“但先前,你我还并未商议过惩罚的问题。”陈稚生走到江面前,制止了江奕木的动作。
江奕木调整呼吸,“那师父准备如何罚我?”
“我先问一下你迟到的原因。”
陈稚生微微低头望着江奕木,这张稚嫩的脸爬满了包容,不似江奕木所想的那样冰冷。
“我早上确实是起得挺早,但出府的时候耽搁了。丫鬟们问我做什么,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学武的事情,便说,我出来找小友小聚。一来二去的,待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迟到了。”江奕木从袖子中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明明前几日与您约定好了,现下却违背了约定,我应当领罚。若您不罚我,我只会觉得您对我的身份还有顾虑,也会觉得,您看轻了我。”
陈稚生微微侧过脸,夹带着寒气的阳光投射在他白嫩稚气的脸上。脸上细密的绒毛似在透着光,让他看起来晶莹剔透,如十三四岁的少年。
“此话何意?”
“那天与您拜访过后,我询问了纠幽,她说您一直都是严师,只是座下多是男弟子。因此我也隐隐担忧,你会不会因为我是女弟子,而在日后的训练上‘网开一面’。但我并不需要您的‘网开一面’,也不需要您的特殊对待。我所要寻求的是真正的武艺,不是花拳绣腿,也不是您对我性别的包容。”江奕木的脸上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毅。
说到这儿,江奕木叹口气,“你我初次相遇,我便从您的话里话外看出,您对我身份仍有芥蒂。我不知我的身份是谁告诉你的,但我在向纠幽寻求师父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她,不要让她透露我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您早就知道了……”
听到江奕木的详细解释,陈稚生冰冷的脸竟滑落一丝笑意,“你确实说对了,此前我的确有你说的那种想法,但现在,我已经对你完全改观了。”
没错,即便他为严师,只是面对已婚的九公主江奕木,他的的确确还是抱有很多顾虑。他甚至也觉得,即便江奕木做了多少承诺,以江奕木的身份,即便不信守承诺,他也不敢拿她怎样。
只是今日见江一木如此,陈稚生确认了,江奕木是真心想要做他的徒弟,想要学习武艺。
“日后若再没有信守约定或是坏了规矩,你便乖乖领罚。至于领什么罚,那便由你定吧。”陈稚生背着手,“这个罚是轻是重,就是你的自由了。不过你说不想让我看轻你,那便用你制定的惩罚来向我表明,你的诚心和态度。”
话音刚落,江奕木坑坑哧哧地做着标准的下蹲动作。
心情沉重几天的陈稚生,此刻一块儿石头落地,教他轻松不少。
“阿九想要做多少个?”
“五十。”
“好,等做完这50个,你来后院寻我,为师要好好教你了。”
“徒儿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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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奕木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浑身酸痛。在公主府,她运动量最大的活动便是去庭院射箭。
今日陈稚生教了她许多学武之人基础动作,这些简单的动作,重复和持续的练习已让她痛苦不堪。
“不行不行,这点练习也算苦?”江奕木实在是看不起自己这脆弱的身板,就这身体素质,真要是被别人抓了,就算被救下了,跑也跑不远吧。
拖着疲惫的身子前往寝殿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慕清临。
这几日,江奕木好像没有见到他。
那张熟悉的脸闯进视线的时候,江奕木忽然想要跑过去向他抱怨今天实在是太辛苦了。
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江奕木很是看不起自己。
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跟宋安歌抢女主光环?那宋安歌可是从7岁就开始学武了,她江奕木跟人家宋安歌比,可差远了。
一想到这些,江奕木轻哼了一声,快步往寝殿走去,路过慕清临的时候,她看都不看一眼。
“殿下。”
那慕清临忽然拽住了她。
酸痛的胳膊被扯住了,江奕木皱着眉头,止住内心最深处的躁动。
“您今天,去哪里了?”慕清临侧过脸,昏黄的灯光让他脸上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