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公上容喆似乎又看见钟离圭方樾一袭红色狐裘大氅站在窗口,正笑意盈盈的冲着身旁的自己说着话。
“那秋冬呢?”
他听见自己这样问。
“自然是留得残荷听雨声。”
钟离圭方樾笑意盈盈的转头看着他,那笑容恍若冬日里的太阳,照得人心里发烫。
一个恍惚,眼前的景象又变回了现实的冷清。
面前的窗户紧闭着,被打磨得光滑无比的窗棂在月色下反射着冷清的光泽。
那里面再没有那样活泼开朗、会与自己撒娇笑闹的钟离圭方樾,只有一个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即将逝去的躯壳。
就在几天前,他们俩还在那房子里温存,还在商量着如何布置院落,还在满怀憧憬的期待着未来。
就在方才,他还在思虑着如何和好,如何与钟离圭方樾继续纠缠,如何将钟离圭方樾捆绑在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他只能无力的看着眼前人逝去,甚至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就是他亲手将自己的爱人送入死亡。
“噗——”
分明已经心悸不已,公上容喆却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快要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忽然之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雪骤然间便染红满地白雪,血液顺着白雪化散开来,一滴滴洇入血层之中。
像是雪地里开出了红花一般,公上容喆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的茫然无措。
欧阳褚磊见状连忙拉起公上容喆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来搭脉。
欧阳褚磊:这俩人就没一个能叫人放心。
“气急攻心……大人,莫要动气了。”
欧阳褚磊叹息着放下公上容喆的手腕,那手臂再次软塌塌的垂下,像是没有骨架支撑着似的。
看着眼前赤红着双目失魂落魄的公上容喆,欧阳褚磊摇头叹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方樾,真的,没救了吗?”
公上容喆忽然抬头,满眼的小心翼翼,一词一顿的问道。
“我,目前为止我是无力回天。”
欧阳褚磊偏过头去,他是真的已经无计可施。
“我求你,你不是,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医吗?”
“你忘了、你忘了我之前救过你吗?我不要你继续留下来还救命之恩了,我只求你治好方樾,我求你……”
公上容喆的声音带着哽咽,而后更是已经开始泣不成声。
这是欧阳褚磊第一次见公上容喆哭,这个杀伐果断的男人第一次袒露出他脆弱的一面。
他哭得并没有声息,只是说话有些断续,他不断的哀求着,眼泪砸落到雪地里,夹杂着血色一同混入雪水之中。
“我……对不起。”
欧阳褚磊垂下头来,不忍心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