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公上容喆一字一句紧盯着钟离圭方樾问道。
钟离圭方樾却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将眼睛闭上一言不发。
欧阳褚磊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开口缓和气氛。
“哎呀,不愿说便不说,我自己再看看就是了。我说国师大人,世子殿下还病着呢,你也犯不着与一个病人置气。”
欧阳褚磊一面说着,一面将公上容喆的手从钟离圭方樾的肩膀上挪了下去。
——总感觉再不挪下去,国师大人就要将世子殿下的肩膀给捏碎了。
欧阳褚磊这一打岔倒是将公上容喆的情绪给稍稍安抚了些许,看着眼前病得似乎马上就要乘风归去的钟离圭方樾。
公上容喆也只能先按下自己心头的怒气,冷着脸站在一旁,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等着欧阳褚磊再次诊脉。
欧阳褚磊将二人情绪调和之后,又再次为钟离圭方樾搭上脉,这一次诊的时间极长,长到公上容喆都忍不住催促:
“究竟怎么了?”
见欧阳褚磊久久不曾言语,公上容喆隐约意识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没什么,国师大人随我去药房取些药。”
欧阳褚磊起身便朝着房门外走。
公上容喆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旧不愿意正眼看他的钟离圭方樾,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慌乱之意,随后便抬步紧跟着欧阳褚磊出去。
屋外,遍布庭院的积雪与屋檐上的瓦上霜连成一片白茫,这如同织锦一般的白色绸缎一路连绵到与夜幕的交汇处,黑与白的碰撞在这寂静夜晚显得如此刺眼。
冷清清的月亮将自己的光辉洒向大地,给天地万物都蒙上了一层苍白的滤镜,显得凄凉又哀愁。
欧阳褚磊并没有走多远,只堪堪停留在院门口的雕花拱门下,公上容喆刚出了屋子门便看见拱门下立着的身影,他一路踩踏着积雪来到拱门下,刚站稳便急切地开口问道:
“方樾究竟怎么了?!”
欧阳褚磊有些欲言又止,他张了张口,最终却又化作一声叹息落下,苍茫的白雾自他口中喷薄而出。
“你快说啊!”
公上容喆急得想拔剑砍人。
“世子殿下他……命不久矣。”
“什么?!”
此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时间,公上容喆面上血色尽失,那苍白之色比屋内躺着的钟离圭方樾好不了几分。
这消息直劈得叫他有些站不稳,向来安定如山的身子不禁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在雪地里,欧阳褚磊忙扶稳公上容喆。
公上容喆稳住了身子,目光呆滞的望着地面,茫茫雪色映照在他眼里,那冰冷的雪色似乎顺着眼睛一路结霜进了心中,将那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紧紧冰封住。
不仅如此,还生出许多冰棱、冰刺直直扎进那颗好不容易被钟离圭方樾捂热的、还在跳动着的血肉之心中。
“我不信,你是不是弄错了?!”
公上容喆低着头不断摇晃着脑袋,喃喃自语。
“你一定是弄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明明、明明就在前几天,他答应了,答应了要和我厮守一生的。”
“不可能,不会的……”
到了最后,公上容喆几乎是被魇住了一般,不停的自说自话。
“他,他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