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圭方樾已经被困在国师府半月有余。
那雪洋洋洒洒地落了五日,路面上堆积起来的雪已经能淹没人的半截小腿。
“钟离圭盛的处决下来了。”
公上容喆推门而入,甫一入门便立刻将门关上,屏蔽屋外漫天纷飞风雪。
“什么?”
钟离圭方樾刚刚睡醒,此刻正在穿着外衣,闻言系着带子的手顿了顿。
“我方才去找欧阳褚磊拿药,正好接到线报——皇帝判处钟离圭盛秋后处斩,除你以外的家眷子女全部流放。”
公上容喆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药瓶打开,取出一枚枯藤丸来。
“你先吃药。”
听闻钟离圭盛即将被处决,钟离圭方樾面上看不出喜怒,却似乎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他接过药丸吞下,公上容喆适时递过来一颗白霜糖。
“吃些甜的,解解苦。”
这几日里钟离圭方樾每次吃药,公上容喆都要弄些品类不同的糖来给他解苦。
“皇帝如今也解除了你的禁足。”
“等他一死,你便是新的肃王。”
公上容喆一面将包着白霜糖的油纸重新叠好,一面说着。
“憋了半个月了,我带方樾出去玩可好?”
钟离圭方樾将衣服上最后一根系带系好,抬眼看向公上容喆,嘴里的糖还没化完,显得他腮帮子有些鼓鼓囊囊。
“我想先去看看惊枝。”
肃王府突然被查抄,他又被皇帝软禁在国师府半月有余,想必惊枝现在还在为他担心。
公上容喆有些不满,他实在讨厌陈惊枝得很。
他希望殿下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任何事任何物都不能占据殿下心中一分一毫。
可他也不敢将自己这疯狂的占有欲暴露在钟离圭方樾眼前。
他害怕钟离圭方樾会因此而离开自己,于是只好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行吧,我陪你去。”
钟离圭方樾却摇了摇头:
“不必啦,我一人去就行,你在家里等我。”
公上容喆皱着眉,突然伸手抓住钟离圭方樾的手腕。
“为什么?!”
难不成钟离圭盛一死,殿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甩掉他,跟着陈惊枝跑路?
“噗,你不喜欢惊枝,我不想你们到时候吵起来。”
钟离圭方樾笑了笑,这家伙怎么这样敏感。
“最近我每次提到惊枝你都一脸不高兴,我们醋坛子打翻了,醋味太浓啦。”
公上容喆千年难得一红的厚脸皮此刻也倏忽便红了。
“什么醋坛子,我就是单纯看陈惊枝不顺眼,好意思当你哥哥,一副小白脸样子。”
亏得还是个少年将军,长得像个小白脸。
“什么哥哥?惊枝是我弟弟啊。”
钟离圭方樾一脸莫名其妙。
“上次肃王府的侍卫告诉我陈惊枝是你哥哥。”
“什么时候?”
“烟花会那晚,你饮多了酒,我背你回去的时候。”
“噗,惊枝不是我哥哥,他比我还小上半岁,只是一直个子比我高,体格比我壮,所以府里的侍卫可能就弄错了。”
钟离圭方樾笑了笑。
当年陈惊枝和他在市井里四处乱窜的时候,也常常被人误认为兄弟,陈惊枝为兄,他为弟。
“不过,容喆当时问侍卫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