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圭方樾这头刚将药吃完,顾容喆才慢吞吞地起身开始穿衣。
“今晚带殿下去鸿宴楼用膳,听闻楼里来了个新大厨,手艺不错……”
顾容喆一面套着衣服一面说道。
“等等,容喆。”
钟离圭方樾轻声开口打断顾容喆,眸光中带着些许歉意。
“容喆,今夜我得回去王府。”
顾容喆皱了皱眉,手上系腰带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不解地望向钟离圭方樾。
“今日是我父王的生辰,我得回去。”
虽然从来没有人邀请过他参加生辰宴就是了……
钟离圭方樾原本以为来寒鸦寺一个来回不过一日之事,他甚至没料到自己会在寺里头过夜。
奈何寒鸦寺距离京都路途遥远,如今哪怕是急急赶回去,恐怕也只能堪堪在傍晚时分回到府里。
去过生辰宴后他还要赶着到将军府问陈惊枝要验药结果,时间紧促得很,实在空不出多余的时间陪顾容喆用膳。
“对不起啊容喆,我们明日再去如何?”
钟离圭方樾有些歉疚地笑了笑。
虽然肃王有下药毒害他的嫌疑,但未有确凿证据在,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会对自己如此狠毒。
他宁可在真相水落石出前,继续演着这场“严父孝子”的戏码。
顾容喆面色有些不虞,却还是笑了笑点头同意,只是周遭的空气似乎莫名冷上几分。
宠物怎么能够拒绝主人呢?
更何况还是为了肃王那么个货色。
顾容喆心中颇为不满,但此刻还需要再在钟离圭方樾面前保持他温文尔雅的虚伪面具。
便也只能按下心头的不满,勉强点头同意。
钟离圭方樾却并没有察觉到顾容喆隐藏的怒气,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容喆会生气呢。”
毕竟最近总感觉容喆的脾气有些差。
看着眼前笑得真心实意的钟离圭方樾,顾容喆默然。
顾容喆:……这人真的看不懂眼色吗。
显然钟离圭方樾是真的看不懂。
他匆匆拉着冷着脸的顾容喆上马车,瞧着心情似乎还不错,难得的话多了些,有了几分少年应有的活泼意气。
“那灯笼杆子的断截处我用软金融了给镶嵌起来,瞧着更漂亮了些,下次拿给你看。”
“冬日的桂花糕还是不好吃,桂花糕还是应当在秋季食用最好,那时候的花更新鲜。”
“容喆喜欢吃些什么呢?”
钟离圭方樾眼睛有些亮,像是天上的星子似的,直勾勾的盯着顾容喆看,神情有些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这样被一个人珍重,少年之心一片赤诚。
哪怕性子再冷漠,在与喜爱之人的相处之间也难免多了些少年的活泼。
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轻轻飘扬的青色纱帘飘进来,落到钟离圭方樾的眼睫上。
顾容喆瞧着眼前明媚而耀眼的钟离圭方樾,心中莫名生出来些感触。
胸腔里那颗早已经僵木的石头心脏似乎有些裂开,从那裂缝中透出来几缕不忍。
他似乎有些不忍伤害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年了。
“容喆?容喆?”
眼瞧着顾容喆盯着自己发呆,钟离圭方樾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重复地喊了喊他的名字。
“咳,方才走神了。”
“在想什么呢?”
钟离圭方樾有些不满,怎么好端端坐着和他聊天也会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