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啥意思?”老太太当即发作起来,拽着老陈头胳膊跺脚,“你个老头子,你给我说这话啥意思!”
老陈头不耐烦,一把甩开老太太:“意思你消停点,一天天的,烦都烦死。”
老陈头说完就朝着地里走去,老太太扑过去抓他,被他狠狠瞪一眼。
“你个老不死的,你作践我一辈子,我嫁到你陈家伺候你陈家一家老小一辈子,到头来你嫌我烦,我还活什么,我死了算了!”
院子里季清已经起来,正跟陈青岩一起收拾床板呢,突然就听到门外一声哀嚎。
紧接着,老太太号丧一样的哭喊声响起。
季清和陈青岩对视一眼,陈青岩垂下眼,脸上表情淡淡:“咱们收拾吧。”
季清看他不去管老太太,自己也不去。
反正老太太哭闹是常有的事,见怪不怪,别说他们,邻居们都听习惯了。
老太太坐在正大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酸得不行,自己一天天这么辛苦,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不就是指望儿子儿媳妇伺候?
现在倒好,她都起来了,儿媳妇还睡着,凭啥?
儿子不让她说教,老头子也不让她说,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正独自难过着,季清和陈青岩走出来,陈青岩背上背着必旺,季清推着自行车。
“娘,我们回去了。”陈青岩淡淡说。
老太太鼻涕擦到一半,闻言一愣:“这会儿就要走?急成这样干啥?”
季清心里冷笑,大清早你哭得跟家里死了人似的,不走还等着过年呢。
陈青岩:“回去还有别的事。”
老太太这会也顾不上哭了,翻身从地上起来,眼珠子滴溜溜转。
“我还想着做饭吃呢,几个娃也没回来……”
她话音未落,招娣蹬蹬蹬跑来:“爹,娘,咱们要回去了嘛!”
老太太:“……”
没给老太太再表演的机会,季清和陈青岩带着孩子们,找了两辆驴车,一辆拉柴,一辆坐人,饭都没吃就回镇上了。
老太太不相信几人真走了,偷摸跟在后面看了一路,看季清他们也没去王大媳妇家,这才稍微心理平衡了些。
几人出发的早,不到十点就到了镇上的家。
季清带着招娣盼娣去做饭,陈青岩带着家旺在门口卸柴火,必旺则跑去找福福。
昨晚睡觉没搂福福,他怕福福生气。
陈青岩这边卸完柴火,又把柴火分类劈好,细的生火做小菜的时候用,粗的煮肉煮馍馍的时候用。
他们做完后,季清的饭也做熟了。
院子里桌子支起来,盼娣端菜摆筷子,招娣跟在季清屁股后面说话。
“娘,奶早上为啥哭啊。”
季清:“不知道。”
招娣:“大婶婶说,奶以后要跟咱们生活,等尕爹回来了,家里那院房子就给尕爹住。”
季清盛饭的手一顿,不禁蹙眉:“你大婶婶啥时候说的?”
“今早我们从山根里回来的时候,遇到大婶婶了。”招娣略微沉思,“说是奶给她们都说了。”
季清想了下,不禁笑着摇头。
都经过这么多波折了,老太太这贪心多事的毛病还是没改。
以为温水煮青蛙,早晚把她煮了?
想得美。
老太太要跟陈青岩可以,地交出来,其他两个儿子给钱给粮,谁不给谁就别上门来,就当只有陈青岩一个儿子。
想打住在二儿子家给小儿子谋福利这种算盘,真当她傻呢?
当然这些话季清没跟招娣说,虽然招娣比以前能藏住话了,不会出去乱说,但到底是孩子,跟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好。
“没事,不用理会。”季清把盛好的饭递给招娣,“这些事儿,也得等你尕爹出来了再说。”
指不定到时候他们都举家搬迁去嘉城市了,还管他这边闹成啥样。
中午吃完饭收拾完,孩子们各回各屋睡午觉,季清和陈青岩也回主屋,在炕上躺着。
陈青岩眼睛眯着,手里摇着蒲扇,一下又一下很均匀,给季清扇风。
季清头一天晚上睡得挺香,这会儿并不困,只是躺着。
“二哥。”她轻声喊陈青岩。
陈青岩眼睛依旧眯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