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等着老太太大闹一场。
令她没想到的是,老太太出乎意料的平静,不仅没有大闹一场,连阴阳怪气骂她的话都没有。
老太太转性了?
不可能,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清没有掉以轻心,把棍棒家伙事都备齐放在门背后,以防万一,她还放了把从王大媳妇家借来的大菜刀。
晚上几个娃上炕睡觉,吵闹了一阵都睡了过去,季清栓上门,合衣在炕边坐着等。
她不信,不信老太太什么都不会做。
家旺心思缜密又想得多,他是跟着季清去取了钱的,所以了解的多,也跟季清一样睡不着。见季清坐着,翻身起来坐到季清旁边。
“娘,你在等奶吗?”
季清嗯了声,叫家旺去睡觉:“炕上热,快躺下,别冻伤风了。”
家旺坐着没动,垂眼看着脚尖:“娘,奶今晚可能是不会来的,只是说不定明天起来会把我们赶出去。”
“你怕吗?”季清问。
“怕。”家旺说完又摇头,“也不怕。”
季清伸长胳膊将家旺揽进怀里,笑着给家旺宽心:“不怕就对了,放心吧,有娘在,不会让你们饿着冻着。”
“嗯。”
家旺又陪季清等了一会,等得哈欠连天,季清见老太太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便让家旺睡了。
坐着冻脚,她上了炕钻进被子里,靠着窗棱边打盹。
她一边打盹,一边想以后的事,现在还有大队长为她撑腰呢,老太太不可能直接赶她走,但她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这个年代宅基地不好分,而且就算分到了,她也暂时没钱、没物资盖房子。
或许到时候可以先借住王大媳妇家的偏房,凑合一阵,等过完年,她挣到钱,想办法盖两间,没木头弄土房子都行。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期间门外响了一声,季清精神了一会,没等到下文,季清继续打盹。
约莫天都快亮了,季清突然闻到烧草的味道。
黑暗之中,她的眼睛倏地睁开,人也坐的笔直。
烧草的味道是从屋外传来的,季清扭头朝纸糊的窗子看过去,赫然发现窗外竟是火红的光!
就在这一瞬间,纸糊的窗户哗啦一下烧了起来。
季清灵巧翻身,躲过扑到身上的火舌,飞快地拍打几个孩子:“起来了,着火了,快起来了!”
家旺醒的最快,季清二话不说把流着哈喇子的必旺放在家旺背上,催促几个孩子一起下炕。
农村的炕里面本来就烧的柴火,外面火一着,炕上瞬间就会受到波及。
几个孩子下了炕,季清趁着火势蔓延进来的时候,把炕上的被子床单都卷起来扔到地下,褥子还没来得及卷,火已经烧了起来。
就在这时,招娣喊了一声:“娘!门打不开!”
季清眉头皱起,冲过去一拉,发现门的确是从外面被拴住了。
看这样子,是有人故意的。
这么折腾,趴在家旺背上的必旺醒了,他不明所以,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眼看火势已经窜到房顶,屋子里浓烟四起,季清让孩子们退后几步,对着木头门板飞起一脚。
“哐——”门板应声倒地。
“快出去。”季清让几个孩子先走,自己则没忘了把地上的被子床单也提上。
这么大的动静,堂屋和西厢房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季清冷笑不止,对着院子大喊一声:“都在一个院子里,就不怕烧到自己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