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游本以为自己初入洛阳时,见到的那条长街应该就是这陈留国最繁华的地方了;
可此刻看着眼前的南城区宽阔街道,之前的认知便被直接扯碎。
却见地上铺就着整整齐齐的青色石砖,竟大抵一个尺寸,似棋盘一样精巧拼凑,这样的‘整齐’,之前从未见过。
入目是七彩缤纷,绚丽灿烂的各式花灯,彩色灯罩散着璀璨灯火,将街道映照的若同梦境;
已是夜间,他此刻所走的这条南城街道却人流如织,往来繁复,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游人笑谈之声交汇,配之偶尔缓行而过的马蹄声、车轴声;
组合成了一道生机勃勃的繁华之音,入了许游耳中。
那些店铺灯火通明,贩卖着各式各样时兴的物件,许游边走边看,目不暇接。
这条街道已经是远远超过了入北城之时那条长街,而整个南城区,如这般街道,刚刚他已经路过了七条;
来了南城这片刻光景,他深切体会到了‘繁华似锦’的意味。
与之相比,北城便清冷了许多;
至于西城简直跟南城是两个不同世界;
而东城,却还未去过,不知其景。
不过今夜非是为逛街而来。
所以他只是走马观花穿行街道,一边感慨此地繁华之貌,一边不停练习动作表情。
施展幻术变化容貌的许游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路上练习,此时已经颇有王大公子那份神韵;
不论是走路、摇扇的姿势,还是眼神、表情的姿态,都跟那位芒轩城二世祖如出一辙;
目中无人,恣意张狂。
这期间一些姑娘与他迎面而过之时,总下意识的为了自身安全与许大人空出一段距离。
于是他行走繁华长街的过程中,身前一丈总是空缺无人,通行无阻;
跟一旁拥挤走动的人群比起来,可以说是相当舒适了。
许游内心有些欣慰,自己没白费功夫,这时,背后又传出不忿声音:
“他娘的这人谁啊?走路都这么狂的吗?!”
“不知道为啥,奶奶的,我好想打他啊!”
“哼!一看就是个败类!”
“”
这类声音,今夜他已经听过了多次,每听到一次,他便更欣慰一分。
——有这些骂声,就能说明伪装模仿的还算到位。
如此,许游觉得,此行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已经是低到了最低概率。
毕竟自己此行万一处理不够妥当,使得赌坊之人要找王敬玉麻烦
跟他一个散工许木有什么关系?
而拉二胡的许木
跟他芒轩巡察使许游又有什么关系?
双重伪装,万无一失。
走过了刚刚那条长街,许游拐入了一条稍微狭窄一点的街巷;
这条街巷的‘狭窄’,也只是相对刚刚那些街道而言,其比之西城那些逼仄巷子,不知要宽阔了多少;
这里,便是南城区极为出名的花楼一条街了。
刚刚走入此街,便有莺莺燕燕之声传入耳中,空气中还飘荡着花香酒气,许游神色张狂的走着,对四周那些衣着稍显暴露的女子视若无睹;
径直穿行了大半条花街,期间拒绝了六次浓妆艳抹的女子邀请,终于是来到了目的地——百乐赌坊!
‘我来讲道理,却不可让他们知晓我是为李程而来,当然,也为那四百枚铜钱;
‘这个道理该怎么开始讲呢嗯有了。’
许游咧嘴笑了笑,迈着八字步靠近了赌坊,抬头看着赌坊那涂了金漆的大门。
“公子,进来玩几把啊?”
门口站着一个看着就像地痞的伙计,见到许游,这伙计乐呵呵道:“我们这场子信誉出了名的好!不坑不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