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南城区一间敞亮药铺内,柜台前的李程身体微微发抖,他转身看向了刚刚说话之人。
却见一个穿着布褂,脑袋光秃秃,长相凶悍的男人站在门口处。
这男人看着约莫三十来岁,体型壮硕,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青年;
如他一般,样貌亦是颇为凶恶。
“我没钱!”李程身体发抖,声音亦发抖,“我也不欠你们钱!去年我就还清了本金,利息都还了许多!也是清了的!哪里还欠你们钱?!”
那个光头汉子咧嘴笑了笑,走到心中慌乱的李程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慢慢道:
“李公子说笑话了,我们场子里的规矩你忘了?
“利息还清?你是在做梦?
“之前不去找你,是咱们兄弟看你输的可怜,才发发善心没去讨要剩余的利息;
“可是李公子啊,你如今身上似乎还有钱财?都能够买人参了?
“你这公子哥忒不上道,有钱买这名贵药材,没钱还咱们兄弟的利息?
“娘的!不把我光虎放在眼里?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最后一个字眼说出,这个外号‘光虎’的汉子便直直瞪着李程,目光凶厉,如同一只咬人恶犬。
“你你!”李程被他身上的气势给吓得退后一步,猛的摇头道:“我不欠你们钱!我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该还的,我还清了!
“你怎么还要跟我要钱?利息?!哪里还有利息?!
“我连宅院都输了哪里还有利息给你们?!”
听到他的话,光虎不屑一笑,慢慢道:
“我说有,那就是有!
“当初你跟我们兄弟几个借钱,可是白纸黑字记的很清楚,想赖账?谁给你的胆子啊?!
“娘的!把钱交出来!
“哦不对,是把钱还给我!
“哈哈!在袖子里是吧?”
他在笑,那两个随他一起来的青年同样在笑。
药铺内其余的百姓此刻都默默出了铺子,药铺老板与帮工亦缩到了角落;
一切都因为这几人的出现——带头的光虎,是南城一家规模颇大的赌坊里看场之人,其人跋扈凶狠,恶名在南城几乎人尽皆知;
斗殴、欺人之事常有,甚至传言这个光虎,身上还背着好些个人命,只是据说那赌坊的后台很硬,这才一直没有官府去缉拿他。
他们不仅只是看场,还负责借钱放息一事,将赌坊钱财借给赌客,以此收取高额息费;
李程那时候就是输红了眼,同他们这帮地痞借了许多钱财;
十赌十输,输者恒输。
一个富家公子哪里玩的过以此为生的赌坊?
最终李程不出意外的输光了借来的钱财,没有办法之下,只能卖掉宅院,以此补清了空缺欠款。
也是因此他的母亲才心病加重,一下子卧床不起;
李程终于幡然醒悟,再不碰这些害人事物。
他也从一个富家公子哥变成落魄人。
“我没有钱!”药铺内,李程再次退后几步,身子紧紧靠住了柜台,一只手死死捏着另一手的袖子;
这里面装着一只钱袋,四百枚许游‘预付’给他的铜钱静静躺在里面。
“哈哈,没钱你手在干嘛?没钱你能买人参?娘的!当老子是蠢货?!活腻了?!”
光虎逼近几步,稀疏的眉头高高竖起,配合他一脸横肉以及一颗光头;
显得很是唬人。
在他身前的李程被吓得身体抖的更为厉害,就连与己无关的药铺几人,亦被他那股凶厉气势给吓的不轻。
站在门口的两个青年面有嘲弄,悠然站在那守着大门,似乎是为了防止李程跑掉。
身体紧紧贴着柜台,李程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神色慌乱,冷汗直流;
他呼吸已经不畅,他全身都在打着摆子;
即使如此;
他捏着袖子的手依然死死捏着。
毕竟这里面,有能够让自己买药的铜钱,有能让母亲身体变好一些的希望;
这是钱,也是命;
他虽害怕惶恐,可他依然紧紧握住了希望。
“这钱不是我的我没钱!没钱啊!我不欠你们钱!”
李程声音发抖,他几乎以嘶吼的方式,说出内心的言辞:
“你们走啊!走啊!你们凭什么跟我要钱?!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