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韦芸牵着雪儿也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范三郎,况且范家人也瞧不上她,她不想范三郎在自己和父母间为难。”
“同进士外放能做个县丞不错了,还不知要在地方上熬多少年呢,刘家小姐这个傻姑娘,真嫁了谁吃亏还不一定。”她翻了个白眼。
这次南安的变动中,礼部刘侍郎也受到牵连,被贬谪出京,她两个堂姐妹婚事也告了吹,家里人不认她,未必是什么坏事。
她性子混不吝的,可也知道刘歇是介意自己的身子被那北胡人强占了,非完璧身,之前她的劝说只是让她能好好活下去,至于婚姻这种身外之物,大概是不敢奢求的了。
这姑娘是家里人不要她就能撞墙求死的,性子刚烈,范三郎看着却不是个强硬的性子。
“俗话说恶人还有恶人磨……”她咬着手指思索有什么办法让让这对笨蛋能在一起,本不是她的错,还要这样折磨自己。
“他二人这样犹豫不决,不过是没被逼无奈罢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苏沁忽然开口:“若一别生死,相见无期,怎么会有如此多顾虑。”
“你这话倒是有道理,如果明天就要死了,还能纠结这些小事么。”徐不让也感到他紧紧牵着她,笑着晃了晃手:“经验谈?”
“读书感想,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史书中都没有好下场。”
方婧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问徐不让:“徐姐姐在说什么啊?”
“在说要不要让山贼把他两绑了,可是不行啊,附近的全被我打倒了。”
“你若有意,看戏就好。”苏沁也学着她晃晃手。
“那就拜托楚王殿下了。”徐不让并不推辞,抬头朝他笑道。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苏沁的位置不过动动手指头,至于报酬嘛,随他从她身上取好了。
韦芸也是新婚过来的,看两人恩爱非常,只轻笑不语,方婧儿却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这楚王,似乎也没外面说得那样可怕。
他们在南街那新开的小馆子里自然被奉为上宾,虽是家常菜,但岳芜融合了湘菜的做法,色泽浓重,口味多变,且实惠大碗。
南街繁华,却是往来商旅歇脚进货的地方,走南闯北的人饭量大,要的就是性价比高。
虽然第一日开张,往来看着也还红火。
“开得急,还没给馆子起名字,姐妹们都是赖徐家小姐才有了今日,不若就请您给起一个吧。”
吃完饭也过了中午最忙的时候,岳芜从后厨中出来与徐不让说话。
“我?当初我不过碰巧遇见你们,能有今日也是你自己赢来的,起名就不用了吧。”徐不让赶紧摆摆手。
见岳芜有些失望的模样,苏沁笑道:“拿纸笔来。”
“你干什么啊,这不是居功自傲么。”徐不让捅了捅他,她从不觉得她们亏欠她什么,当然也不愿意她们这么想。
救命恩人什么的,她们的际遇不过是大时代下的无奈,徐家世代兵主,本就是应该守着大尧的。
“能得本王亲自题字,是她们的荣幸。”苏沁不理她,自顾提笔挽袖,下笔却是洒脱的行书。
“六和?”徐不让看着他的字,爽利洒脱,忍不住拍拍手:“字不错。”
旁边还有尚未用完饭的食客,看一堆人围着这桌,也上来凑热闹,看他题字,问道:“都说酸甜苦辣咸,这六和从何而来?”
“以四时有四味,皆有滑有甘,益之为六也。”徐不让在旁解释。
苏沁点点头,补充道:“《礼记》言‘五味、六和、十二食,还相为质也’湘菜食材丰富,口味多样,引这句话再好不过。”
得他墨宝,岳芜心满意足,小心拿起宣纸笑道:“徐小姐还真是夫唱妇随,也祝二位新婚吉祥,早生贵子。”
“承你吉言。”苏沁拱拱手,抿唇看徐不让,意思再明显不过。
徐不让脸上绷不住,快步出了菜馆:“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
韦芸还要留在饭馆算账,方婧儿被她留下带雪儿,于是只有他们两个回去。
徐不让快步走在前面,苏沁步子大,没多远就跟了上来。
“恼什么,总是会有的。”他又来牵她的手。
她一开始只是害羞,冷静下来以后就想起自己根本没考虑过孩子的原因:“现在大尧如此,我已经忙中偷闲了半年多,我还是要回去的,你知道的。”
苏沁拉着她的手默然,他当然知道,甚至一开始就是拿着楚国的兵权诱她。
“我……我等了你许多年。”
听他这话,徐不让也有些难过,难道她不想与他在一起么?而且他已经二十一了,就是她爹在这个年龄上都已经有了她大哥徐轩了。
“至多再给你两年。”他释然长出一口气:“我耽搁了两年,所以允许你也耽搁两年。”
北伐之事必须短时间内解决,拖得越长,越是夜长梦多容易出变故,耗费太多人员和物资,到时即使现在支持他们的人,也许都会生出和谈的心。两年时间,够了,够了。即使没有最终胜利,如果顺利的话也应该夺回大部分土地了。
与南街不同,芷兰院这边是多是住家户,没有那么热闹,天一冷更是没人愿意在街上跑,除了偶尔行色匆匆的几个人,街上几乎只有他们两个。
徐不让抽出手,紧紧抱住他:“等我回来,做什么都好,去哪都行,生几个孩子都可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