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傅景庭,已经在梦里回到了小时候。
他像平常一样,上楼去叫母亲下来吃早餐。
平常,只要自己一敲门,母亲就会将门打开,然后对他露出温柔的笑。
但这一次,无论他怎么敲门,母亲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没有丝毫打开的意思,这让他心里多少升起了一抹不安的预感。
之后,他让佣人找来备份钥匙,打开母亲的房门开门进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从浴室的方向传了过来。
他脸色瞬间苍白,脚步也停顿了几秒,然后发疯似的,飞一般的往浴室跑去。
浴室的门是开着的,他一到浴室门口,就看到了里面惨烈的景象。
母亲趴在浴缸边上,脸上和身上溅满了血点。
她的一只手捏着刮眉刀,垂在地上,另一只手则放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
整个浴缸鲜红一片,被母亲的血染红。
而母亲,早已浑身僵硬冰冷,失去了生命。
这幅场景,一直深深的刻在傅景庭记忆里,以至于每年母亲忌日这天,都会浮现出来,折磨他的身心,让他无法释然。
甚至有时候,这幅场景还会自己演变出没有发生过的情景。
就比如这次,他梦到已经死去了的母亲突然满身是血的从浴缸边上站了起来,缓缓朝他走去,质问他为什么要来到她肚子里。
如果没有怀上他,她早就可以离开傅家,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了。
随后,母亲满是鲜血的手,就这样掐上了他的脖子。
傅景庭被自己这个噩梦惊醒,两只眼睛蓦地睁开,眼里血红一片,呼吸都是急促的。
容姝被他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低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傅景庭你怎么了?”
傅景庭仿佛听不到似的,瞳孔涣散的盯着天花板,薄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容姝弯下腰,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仔细的听,终于听清了。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容姝皱了皱眉头,眼里满是疑惑。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又在对不起谁?
容姝看着傅景庭,知道他这会儿有些犯癔症,思绪意识什么的,还没有完全恢复,赶紧抓起他的肩膀,把他一通摇晃,“傅景庭,醒醒,快醒醒!”
她不能让他一直陷在里面,不然对他的精神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他必须赶紧走出来,恢复神智。
也许是容姝的这通摇晃起作用了,傅景庭的瞳孔逐渐的聚焦,目光也从天花板移动到了容姝脸上。
他看着容姝,几秒后,才发出声音,“容……姝?”
他的声音很沙哑,很难听,跟公鸭嗓似的。
一听就是喝了太多酒,灼烧到了嗓子。
容姝又气又无奈的松开了他的肩膀,“还能认出我,看来酒醒了一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