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再看一遍时,报喜人已经举着喜报,直奔李家集了。
李文才跟在几个报喜人后面,一口气跑到李家集。
整个李家集已经热闹的沸反盈天,祠堂前鞭炮响的震耳欲聋,喜庆的硝烟味儿从祠堂门口溢向四面八方。
一群年青后生大呼小叫着,抬着一根根木头送到祠堂门口。
他们李家祠堂门口能竖一根旗杆了,一定得挑根极好的木头。
李文才呆站在热闹的人群中,好一会儿,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
学栋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初识字的时候,三天记不住一个字,这样的笨货,他怎么能考出秀才?
这不可能!
李文才越想越不可能,越想越气愤难当,那样的笨货蠢货病殃子,他凭什么考出秀才!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李文才越想越气,越走越快。
学栋那样的蠢货病殃子,他肯定考不出来!肯定不是他考的!肯定是别人替他考的……
对!一定是这样,是有人替他考的这个秀才!
他那个妹妹!
李文才勐的站住。
他那个好吃懒做的妹妹,那个小囡儿,一定是她!
那死妮子聪明得很,听一遍就能背会,看一遍就能记住,一定是她替学栋考的这个秀才!
肯定是这样!
李文才直着头,连走带跑,直奔回家。
他要去告发!他要让那个蠢货病殃子,还有那一窝子死妮子死在大牢里,死在流放的路上,死光死绝!
李文才直冲回家,勐的推开迎上来的老伴儿,直冲进屋,拿出墨砚,呼呼磨了满满一砚墨,找出纸笔,坐下写告发状。
几个媳妇拿着针线,抱着孩子,站在婆婆身边,和婆婆一起,伸长脖子看着在堂屋里奋笔疾书的李文才,连几个儿子孙子在内,一大家子一声儿不敢响。
那个病殃子成了秀才公了,她们这心里,七上八下,害怕的厉害。
大儿媳妇时不时瞄一眼跟在他四叔李学福身边的大儿子,暗暗盘算着,是不是这会儿就把儿子送到她大舅舅那儿避避,她家老大跟着他四叔五叔打那个病殃子秀才公,从小儿打到大。
这二三十年,李文才没写过超过三行的文章,这份告发状,写了一张又一张,一直写到人静前后,扔了两大篓子字纸,总算写好了。
李文才舒了口气,举起来看看,一团一团涂黑的墨团太多了,又抄了一遍,仔细收好,这才歇下。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文才吃了碗咸肉面,揣着告发状,直奔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