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个时辰,副将掀开帐帘,走进来。一眼便看平日威武万分的萧大将军身上,挂着个软软的东西,而自家将军身子僵的像死尸一般,动作十分不自然。
温重瑾强忍眉间抽搐的笑意轻声问:“夫人这是睡着了?”
萧绎看顾衍呼吸平稳,面色平静,应当是睡着了,便点点头。
温重瑾:“那将军要问的话,可是问了?”
“并未,”萧绎沉声,“方才他进来时身上极凉,这香应是不起作用的。”
“那么,劳烦将军等一会儿了……将军的耐力还真是好,如此佳人,还能临危不乱呢。”温重瑾意味深长的笑笑。
“你!”萧绎一记眼刀,若不是顾衍在怀里,他定是要拾掇拾掇温重瑾。
“将军看着时辰,就赶紧问吧,再这么坐一阵儿,天该亮了。”说罢,温重瑾行礼出去了。
“温重瑾……”萧绎气的牙痒痒,却看身上人睡得还很平稳。
顾衍闭眼听着,他在宫中为掩人耳目,时常在殿中装睡,那些寻衅的皇子们便也不来招惹他,时间一长,顾衍装睡练的极好,与熟睡无异。
刚才听萧绎和温重瑾的谈话,顾衍方才明白萧绎为何同意他睡在自己怀中。
那香应是他在宫里听说过的焚蛊,虽有蛊字,却不是蛊,是异域香,要身子暖才能生效。被迷了的人会十分听信他人的话,他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像被下了蛊一般,故而叫焚蛊。
当时在宫里,皇后为防止生事,还下了凤旨,宫里除了平日的熏香,有其他功效的香一律销毁,不得私自使用。
在这北漠,萧绎不知用什么方法弄来了这香。
刚才身上凉,他并未感觉异样,此时身上暖了些,渐渐的真有些头晕了。
顾衍极力想要保持清醒,但萧绎怀中暖和,那香时时在鼻尖萦绕,挥之不去,钻进他的身体里游走。
不知萧绎怎么不受影响……
顾衍晕晕乎乎的想,不一会儿竟是真的睡着了。
……
顾衍再醒时,耳边是兵戈之声。鼻尖萦绕着血腥味混杂着焚蛊的香。
他脑里一阵空白,刚起身却被萧绎一把按回怀里。这么一晃,顾衍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别动,敌方奇袭。”
寥寥数字,顾衍已经明白了情况。这里是北漠军营,大小战争是常有的事,但毕竟在宫中生活二十多年,如此身处其中还是第一次。
顾衍不由得有些紧张,往萧绎怀里缩了缩。虽然这人没怀什么好心,但眼下唯一能保自己不死的,也只有这一人。
萧绎见他怕了,轻轻拍了拍顾衍的背:“人数不多,应当是轻骑,打探情报的。”
顾衍点点头,帐外兵戈声仍不断。
正此时,忽的一只重箭射入帐中,直指萧绎。萧绎迅速侧身躲过,手中长剑出鞘,箭擦过萧绎耳畔,射中他背后的地形图。
萧绎心中觉得有些蹊跷,能打到鬼策军主帐,绝对不是普通骑兵。
“抱紧。”说着,萧绎护着顾衍的手臂将他紧紧锁在身上。
不等顾衍反应,一群士兵已经冲进帐中。顾衍回头见那些人皮衣绒帽,应当是蛮族之人。
顾衍下意识搂紧了萧绎的腰。
蛮族人向二人扑来,萧绎并未起身,单手持剑。刀光剑影,锋刃交错。不多时,蛮族败下阵来,领头的见手下都死光了,忙反身向帐外逃窜,却被赶来的温重瑾抓个正着。
温重瑾押着人进入帐中。
“你来晚了。”萧绎沉声。
温重瑾并不反驳,只是道:“敌方一百人轻骑,是直奔主帐的。除了这一个,其他全部剿灭,衣服上的图腾是扎塔格部的。”
“我知道了。”萧绎点头,蹙眉思索着。
扎塔格部……顾衍听着,不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