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林昭、杦栀、木笡、楚雨、项蓟五人返回雪域天池,徐朔站在一堆尸骨前方,看着众人,笑道:“恭喜诸位成功袭杀师君纲,这一战,大约也彻底让妖族祖山震怒了,诸位可有想过下一步要怎么办?”
“没想过。”
林昭笑了笑:“但放任师君纲活着,也很危险。”
“这倒是。”
徐朔道:“好了,天池军的遗骨都在这里了,打算如何处理?”
“安葬在后山吧。”
杦栀道:“后山辽阔,妖族就算是攻占了天池山,也未必能再找到这些将士的尸骨。”
“嗯。”
林昭点头同意。
……
不久后,雪域军团的骑卒纷纷动手,用衣物、布帛裹着天池军将士的遗骨,一群人汇聚成一条长河,直奔后山,林昭则抽空下线吃了口晚饭,吃饱喝足上线抵达后山的时候,一座座小坟包已经在山林间密布,但雪域天池物资奇缺,这些将士遗骨再葬之后,没有香烛纸钱,只有杦栀、木笡、楚雨等人的目送。
林昭抵达之后,冲着一片坟茔抱拳行礼,朗声道:“昔年,诸位随我一起征战沙场,最终也未能马革裹尸,今日将诸位的遗骨重新,只愿能安息的安息,不愿安息的则继续留在人间抵挡北方四族,天下的安定承平,诸位功不可没!还有啊……画屏、洛泱、孤鸾、竹枝、子夜、东湖、雾敛、酹月,你们都要好好的啊,我们虽然阴阳两隔,但林昭心头永远惦念……”
杦栀、木笡在一旁轻轻点头。
林昭取出十壶酒,横起一排摆在最靠前的坟茔前方,木笡、杦栀、楚雨等人一一上前,每人拿起一壶酒,在每一座坟茔前方倾洒一些,七千多名将士的遗骨早就已经不分彼此,所以一共分为一百多个坟茔埋葬,这些酒足够祭奠每一位英灵了。
当林昭带着杦栀、木笡、楚雨等人走后,天色渐暗,后山的密林中出现了一道道身影,皆是大陈王朝战死的英灵。
其中,一个少女模样的英灵看着远处林昭等人的身影,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道:“林昭他……林昭他从来没有忘记我们……”
“画屏不哭……”
一旁,一位女子武夫轻轻搂着画屏的香肩,柔声道:“大人他自然不会忘记我们,他会永生记得我们每一个人的。”
女子武夫,名叫孤鸾,死前也只有十九岁罢了。
“好啦……”
不远处,一位身后背剑的英灵笑笑,一脸和煦,正是当年与杦栀齐名的洛泱,他看着远处杦栀等人的背影,眼圈一红,道:“其实,这百年间大家都说自己无怨无悔,可真能无怨无悔吗?这百年的煎熬没人能轻松熬过去,阳光要躲、打雷要躲,春风要躲,就连阴雨天气也要躲,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坏了灵身,但直到今天……大人和杦栀、木笡都还在啊,而且……杦栀、木笡都已经十一境了,他们还在杀妖,杀的是妖族的十一境,现在想来,当年我们真的没有白死啊……”
一旁,英灵武夫竹枝笑道:“说的什么话,我们自然没有白死,天下承平百年,我们每个人都是有功劳的,只是现在看到他们归来,心头甚觉安慰啊,若是活着的话,今天非得大醉一场不可……”
在他身后,子夜、东湖哈哈大笑。
而酹月、雾敛两个女孩牵着画屏的手,安慰她,一群人中就属画屏哭得最凶了,没办法,林昭还活着的时候,其实山巅十人中他最疼的就是画屏了。
画屏看着远处,一双美眸透着依依不舍,好想好想能像是杦栀一样重新回到他身边啊,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也好,她愿意用余生来交换,可是这已经是不可能了,阴阳相隔,怎能相处,自己这等游魂野鬼留在他身边,只会坏了他的大道修行的。
“好啦~~~”
孤鸾轻轻拍了拍画屏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很想大人,他一定也很想你,如今我们……远远的看着他,就像夏族的那八十万英灵一样,镇守山河,不让他失望,这样岂不是更好?”
“嗯!”
画屏梨花带雨,用力点点头。
却就在此时。
与杦栀、木笡并肩而行的林昭忽地仿佛心头被什么给捏了一下,他下意识的转身,看着远方一片漆黑的寂静山林,似乎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只是自己看不到他们。
于是,林昭冲着远处抱拳低头行礼,久久不愿抬头。
“大人……”
孤鸾、洛泱、竹枝等人纷纷抱拳。
画屏则再次泪水决堤,哭成了泪人。
天人相隔又如何?冥冥中自有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