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弱弱地拽了拽徐凤仙的袖子。
徐凤仙不耐地甩开她的手,继续吐槽:“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老娘开着这么大戏楼不花银子的呀?他今晚要再敢撂客人脸子,我把他从这儿撵出去——”
最后一个去字才说了一半,徐凤仙便感觉一道黑影笼罩在了自己头顶。
她抬头一瞧:“妈呀!”
她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跌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银杏硬着头皮将她扶起来。
她小声咬牙道:“他来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银杏委屈道:“我提醒了呀,您不听。”
徐凤仙暗骂见了鬼,笑着挤出一副谄媚的笑:“哟,小公子来了啊,快请坐!快请坐!银杏!给小公子奉茶!”
“是!”银杏忙去备查。
徐凤仙又叫住她:“等等你留在这里,我去煮茶!”
她宁愿干活儿也不要留下来承受这个小少年的怒火。
顾娇却似乎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打算,道了句“我来找他”,便上了楼。
徐凤仙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凳子上,她抬手擦拭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刚刚看门口还没人影儿呢……咋个长出来的……”
顾娇上了楼。
顾承风如今在戏楼混得风生水起,不仅拥有了自己的奢华大厢房,还有好几个可供差遣的下人。
徐凤仙吐槽归吐槽,真让她把顾承风这棵摇钱树撵走她是舍不得的。
顾承风正在背台本,这些都是老祭酒话本里写的戏词儿,故事也是话本里的,俗称戏中戏。
不得不承认,老祭酒写的戏就是精彩,曲折离奇、扣人心弦,最重要的是,每一出戏的落幕都卡在所有人的嗓子眼儿上,令人抓心挠肺、思之不眠,迫不及待想要看下一出。
天香阁的生意就这么好了起来。
来的客人多了,顾承风打听消息自然更得心应手了。
不过今晚他不打算去打探消息,他要去看看那丫头回来了没有。
哪知他刚放下手里的册子,顾娇迈步进了屋。
“你……”顾承风半晌才回过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赶忙走过去将房门合上,与顾娇在八仙桌旁坐下,沉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娇道:“昨天回的,遇上一点事,耽搁了。”
“一点事?”顾承风抓过她的手,捋起她袖子,看着她手臂上一块又一块的青紫,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一点事?”
过去那么多天了还有淤青,可见受伤时肿成了什么样。
顾娇将手抽了回来:“你想法子联络一下萧珩,和他说一声我平安回来了。”
顾承风哼道:“你来我这里只是为了给那小子报平安吗?”
“也不是。”顾娇说。
顾承风眼睛一亮,快说,也给你报平安!
“还有问问你最近都打听到了哪些事。”顾娇接着说。
顾承风黑了脸。
……
盛都戏楼盛行,开戏楼比开青楼更容易存活,这也是为何徐凤仙会改青楼为戏楼的缘故。
去逛青楼的都是男人,然而来听戏的却男女不忌,甚至若是戏文好,就连宫里的公公们也会前来捧场。
内城管得严,又容易碰上熟人,久而久之,外城成了客人们的不二之选。
这几日,顾承风还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最近盛都热闹了不少,太女回来了,一些在外游历修行的世家弟子和幕僚也回来了。单我知道的就有凤家的清风道长,韩家韩世子的师父齐煊。”
顾娇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齐煊?唐门的那个齐煊吗?”
这下,换顾承风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顾娇哦了一声,道:“和他交过手。”
顾承风一惊:“你、你和他交手?你是被他打伤的?你没残吧?那家伙可不是好惹的!据说武艺极高,是个连国师殿都要礼让三分的家伙!韩世子为何能成为盛都这一辈的第一高手,全是齐煊的功劳!”
顾娇摇头:“没有,他没伤到我,只过了两招就走了。”
顾承风困惑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是齐煊?”
顾娇道:“南师娘说的,南师娘认识他。”
顾承风与南师娘接触这么多次,大概也明白对方是个有来头的,他好奇道:“南师娘到底什么人啊?”
“齐煊从前的师妹。”顾娇如实说。
顾承风的嘴巴一下子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