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试图用身子将车帘挡住。
这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什么人?”苏渊沉声问。
“没、没什么人。”苏雪忙摆手。
苏渊是习武之人,焉能感受不到车内的气息?何况就苏雪与车夫的反应早已出卖了一切。
顾娇挑开帘子,坦坦荡荡地走了出来。
苏渊一见是一名青衣少年,眸光刹那间凉了几分,他并不以貌取人,然而少年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桀骜令他微微蹙眉。
“你是谁?”苏渊冷冷地问。
“萧六郎。”顾娇不卑不亢地说。
苏渊眯了眯眼:“你就是萧六郎?”
苏雪忙解释道:“是啊!父亲!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把我从马蹄下救回来的萧六郎!父亲你当时是不在,不知情况有多危急!四哥都没能救下我!要不是他……女儿就……”
她话未说完,苏渊一记冰冷的眸光打过来,苏雪立刻闭了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苏渊很生气。
只不过苏雪再不懂规矩,那也得回家了关上门好生教训,苏渊不至于当众给她难堪。
但苏渊在面对一个下国人时的傲慢并不需要遮掩:“你是轻尘的同窗,是轻尘同你说过,让你多来府上坐坐的吧?只是不巧,轻尘今日并不在家中,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言词间,丝毫不提及顾娇对苏雪的救命之恩,只承认顾娇与沐轻尘的同窗之谊。
甚至连顾娇与苏雪同坐一车也被他定义成了前去寻找沐轻尘。
说罢,看向顾娇身旁的苏雪,威严地说道,“还不快过来?”
苏雪咬了咬唇,慢吞吞地跳下马车,一步三回头地朝父亲的马车走过去。
下人为苏雪摆好木阶。
苏雪拾阶而上。
“进去。”苏渊对她说。
苏雪委屈地进了车厢。
苏渊继续望着顾娇道:“轻尘不在府上,让萧公子白跑一趟委实抱歉,阿福,送萧公子回书院,改日轻尘回来了,我再让他将萧公子请到府上一叙。”
苏雪脸色一变:“父亲!”
苏渊不怒自威道:“阿福。”
“是!”阿福不敢违抗苏渊的命令,将马车调转方向,朝南内城门的方向驶了过去。
望着渐渐走远的马车,苏雪气得直跺脚:“父亲!你刚刚为什么这么做!”
苏渊唰的放下帘子,在苏雪的对面坐下:“我还要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一个女儿家竟然与一个下国男子同乘一车,万一让人撞见,你名节不要了吗!”
苏雪哼道:“除了父亲,没有万一!”
京城比她厉害的不屑拦她的马车,没她厉害的不敢拦她的马车,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嘛!
苏渊严肃地说道:“你还狡辩!还有,以后不要动不动把救命之恩挂在嘴边,他不是救你,他只是在训马而已,和一个下国人扯上关系你羞不羞?”
原本苏渊连那小子与沐轻尘的同窗之谊都不愿承认的,可为了同乘一车的行为合情合理,只得将女儿带他入京变成了沐轻尘邀请他入京。
苏雪据理力争道:“可他就是救了我!父亲不承认,是觉得女儿的命不值钱吗?”
苏渊正色道:“我是担心他赖上苏家!若他以救命之恩为由与苏家盘扯不清,你后半辈子还想不想嫁人了!”
苏雪赌气地说道:“本来也不想嫁!”
苏渊沉了沉脸:“他救你的事我心里有数,稍后我会让人备上谢礼给他送去书院,能得苏家的酬谢他该知足了!以后这种错你最好不要再犯!他没有内城符杰,你私自带他进城,若是被官府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