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后说道:“碧水胡同就快住不下了,找个日子搬过来。”
“我……”顾娇张了张嘴。
庄太后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问道:“怎么了?舍不得?”
顾娇捂了捂心口。
这个就是舍不得?
当初离开村子时,顾娇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好像……有一点点能感知到曾经无法感知的复杂情绪了。
庄太后将房契交到她的手上:“不着急,什么时候想搬了再搬。”
“好。”顾娇应下。
二人在府上转悠了一圈便乘坐马车回去。
车上,顾娇的心口忽然抽了一下。
她捂住心口,眉心一蹙。
庄太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顾娇指了指心口:“疼。”
庄太后古怪地问道:“你又没心疾,怎么会疼?”
顾娇沉思片刻,眸光一凝:“不是我,是阿琰。”
顾琰的心疾发作了。
发作得毫无预兆,夫子正在讲课,忽然底下的学生大叫,夫子抬眸一瞧,就见顾琰倒在了地上。
顾小顺立马冲上去,拿出他荷包里的药喂他服下。
顾琰的心疾已有半年不曾严重发作了,偶尔难受,吃下一颗立马见效。
但这次……似乎不怎么奏效了。
顾娇飞快地奔回碧水胡同。
姚氏已经哭晕了。
顾小顺从堂屋里奔出来:“姐!姐你可回来了!顾琰他——”
顾娇凝眸道:“他在哪儿?”
顾小顺忙道:“在你屋里!”
顾娇进了东屋。
顾琰的情况非常糟糕,他又出现了心脏骤停。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二人第一次在温泉山庄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随时可能救不过来。
顾娇从小药箱取出肾上腺素与生理盐水。
一针下去,两针下去,三针下去……
足足注射了四次,顾琰才重新恢复心跳。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顾娇,他空洞暗淡的眼睛里瞬间好似有了光亮:“姐姐。”
他早被小净空带歪叫娇娇了,也只有虚弱到一定的程度才会发生回退行为。
顾娇摘下手套,摸了摸他额头:“我在。”
“你抱抱我。”他说。
顾娇将他轻轻地抱入怀中。
顾琰呼吸着她的气息,安心地闭上眼,虚弱地说:“你在,我就不怕了。我要走了,我走的时候,你陪着我,我想你送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