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珩的。
刑部只来了一辆马车,莫千雪如今这副样子萧珩自然不能再上车,这意味着他得骑马回去。
冰天雪地的,他一个文官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何况一会儿进城,堂堂刑部书令竟然要穿着中衣招摇过市吗?
顾娇没有全部拒绝,却也没有全部接受,她只拿了冬衣,让萧珩将官袍穿了回去。
顾娇下车将红缨枪拿回马车上,对萧珩道:“对了,我留了一个活口,你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那个吗?”萧珩指向单独倒在最边上的一位灰袍高手,那位高手在装死,只可惜没瞒过萧珩的眼睛,“好,你们先回去,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嗯。”顾娇上了马车。
车夫得了萧珩的指令,坐上外车座,将马车调转了方向,往京城行驶而去。
马车上,莫千雪靠着车壁,渐渐恢复了体温与知觉,她看了眼坐在对面仿佛正闭目养神的顾娇,小声道:“你睡着了吗?”
“没有。”顾娇睁开眸子,冷静的眉眼看着她,“你感觉怎么样?”
莫千雪垂下眸子,低声道:“像一场噩梦。”
顾娇冲她伸出手。
莫千雪明白她的意思,缓缓地抬起手来,将手腕递给了顾娇。
顾娇给她把了脉,从脉象上看她受了一点内伤,元气大损。
“身上有伤吗?”顾娇问。
“没有。”莫千雪道。
那人没能侵犯到最后一步。
“你怎么会来?”莫前往问。
“小九带我来的。”不然她可找不着路。
莫千雪张了张嘴:“我是说……你不是被我下了药吗?怎么还能醒?你的酒量难道比花夕瑶还好?”
花夕瑶是仙乐居最能喝的,迄今为止就没见过谁能喝过她。
七日醉是她的独门迷药,连她都能药倒。
莫千雪意识到了什么,杏眼一瞪:“你不会是没喝进去吧?”
“……嗯。”顾娇大方承认。
那晚萧珩与她说了仙乐居的事,提到了莫千雪的目的以及仙乐居少主的命令。
莫千雪递给她的那杯水,她表面上喝了,实际并未吞下。
她想看看莫千雪接下来会做什么。
莫千雪先是将她放到了床上,随即从床底下拖出一个人,正是花夕瑶。
莫千雪给花夕瑶换上了她的衣裳,戴了一层面纱。
到这里,顾娇差不多猜出莫千雪会做什么了。
她之所以没立刻阻止是因为莫千雪的药确实太猛了,她饶是没吞下,可在嘴里含了许久也多少残留吸收了一点。
她睡了半个时辰。
万幸莫千雪这一路走得不算太快,否则她赶到时悲剧已酿成,杀了那个男人也于事无补。
莫千雪没问顾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不太好意思问,也没必要问。
她接近她另有目的,如今东窗事发,她却依旧赶来救她……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就带我去。”顾娇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做傻事。”
莫千雪定定地看着她。
半晌,她低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顾娇带着莫千雪回了医馆,另一边,萧珩与刑部的衙役将那名“幸存者”带回了刑部,一并带回去的还有晕倒在附近的花夕瑶。
花夕瑶中了七日醉,没个七天七夜醒不过来,萧珩暂且将她关进了单独的牢房。
那名灰袍男子则被带去了刑房。
他嘴里有毒囊,被萧珩发现并让人取了出来,之后他数次试图咬舌自尽,萧珩索性给他下了一点软骨散。
萧珩是刑部书令,审问犯人并不在他的职权之内,但当他亲自向邢尚书申请由他来审讯时,邢尚书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灰袍男子无力地瘫坐在刑房中央的铁椅上,他身后是一个架住犯人的刑台,两面的墙壁上则挂着各种严刑拷打用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