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不知道皇帝得过花柳病的事,自然猜不到皇帝送走道长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花柳病痊愈了,不再需要长生不老术的幌子了。
皇帝最终没见到燕国药师,他来了一步,燕国药师出城菜药去了。
至于多久回来没个定数,少则三五则,多则十天半个月。
皇帝着急查证真相,等不了那么久。
他想到了一个人。
……
顾娇在医馆装了一会儿病号,寻思着皇帝应当不会再来了,拆了身上的纱布,坐小三子的马车回了碧水胡同。
她前脚刚进屋,皇帝后脚便到了。
她顾不上晒了一半的药材,嗖的闪回了自己屋!
她动作太快,在一旁给菜圃浇水的姚氏都没反应过来。
皇帝进了院子。
姚氏忙放下水壶行了一礼,没叫陛下,而是称呼了一声:“楚大人。”
皇帝知道小神医与定安侯府关系不睦,让老侯爷先回了,他是自己来的,只带了魏公公。
“娇娇在吗?”他问道。
“娇娇……”姚氏并不清楚小俩口合计忽悠皇帝一事,正要说娇娇在屋里,萧六郎自隔壁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脖子与胳膊上缠着纱布。
“在的,楚大人请随我来。”在宫外,萧六郎也是以楚大人的身份称呼皇帝。
姚氏看着萧六郎挂着一条胳膊,心中一惊:“六郎你……”
萧六郎定定地看着她:“我没事,娘别担心。”
姚氏愣了一下,随即就懂了。
她垂下眸子,不动声色地说:“我去看看点心好了没有,你招呼楚大人。”
说着,她便转身去了灶屋。
萧六郎将皇帝带去堂屋,亲自为皇帝倒了一杯茶,这里离门口远了,萧六郎才压低音量改口:“陛下是来探望娇娇的吗?”
皇帝问道:“朕方才去了医馆,掌柜说她回来了,她是不是好些了?”
萧六郎面不改色道:“倒是的确清醒了一小会儿,不过也没撑太久,到家后便又昏睡过去了。”
皇帝皱了皱眉。
萧六郎又道:“陛下此番前来是专程探望娇娇的吗?”
皇帝叹了口气:“是来探望她的,也是有一件事想问她。”
萧六郎看着皇帝:“不知……是何事?”
皇帝蹙眉道:“一种药,御医认不出来,朕想找她看看,既然她还昏迷着,那朕改日再来。”
萧六郎道:“她醒了!”
皇帝:“……”
既然萧六郎说顾娇醒了,那顾娇便当真“幽幽转醒”了,她躺在床铺上,捂住小心口,一脸的痛苦与受伤。
萧六郎先进屋瞧了瞧她,也多亏他瞧了,不然就她那尬出天际的演技,分分钟就能露馅儿。
“陛下。”萧六郎走出来,轻咳一声,对皇帝道,“她有些虚弱,不如臣进去问她吧。”
皇帝想着顾娇浑身受伤缠着纱布的样子着实不便见人,便让魏公公拿出随身携带的两个药瓶,递给萧六郎:“你去问问娇娇,这里头装的是什么药?”
顿了顿,他问魏公公,“哪个是白瓶里的药,哪个是黑瓶里的药?”
“啊……这、这……”魏公公一脸尴尬,“奴才路上还记着呢,这会儿突然、突然就给忘了。”
这是一对翡翠瓶,瓶身的花纹不一样。
魏公公以为自己记得住的,到底是高估自己的脑子了。
皇帝摆摆手:“算了,小神医是大夫,想必是能辨别的。”
事实证明,皇帝也高估人了。
顾娇确实能闻出两种丹药在气味上的细小差别,知道两种药是不一样的,不会把它们混在一个瓶子里,但究竟哪种才是白药、哪种才是黑药,她也不记得了。
那就只能人生如戏、全靠嘴皮了。
萧六郎在东屋小坐了一会儿,将两瓶药拿了出来,指着两瓶药胡掐道:“陛下,您这两种药不是一般的药物啊,左边这一瓶是白药,右边这一瓶是黑药,它们是一种失传已久的迷药,最初来自唐门,据说方子被人窃走才逐渐在六国之中流传开来。但因药材极为难得,也因步骤十分复杂繁琐,只有燕国的药师才能炼制。”
顾潮的确是从一个燕国药师那里打探到这两种药物的。
皇帝的神色沉了一分,他感觉自己快要接近真相了:“那……它们究竟是什么样的迷药?”
萧六郎道:“娇娇说是能迷乱人心智的药物,白药令人心生好感,黑药令人心生厌恶。”
皇帝:“是对下药之人?”
萧六郎:“未必是下药之人,而是服药后,药效发作时看到的人。”
皇帝:“服药后多久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