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与顾小顺也有些高热,但没小净空那么严重。
小净空睡到半夜,突然坐起身来,睁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不知在看什么。
顾娇问道:“怎么了?”
“娇娇。”他说。
“我在。”顾娇把他抱进怀里,躺了下去。
小净空闭上了眼。
没一会儿,他又坐了起来,眼睛瞪得铜铃大。
“坏姐夫。”他说。
“也在呢。”顾娇将萧六郎叫了进来,“睡吧,姐夫也过来了。”
小净空看看顾娇,看看萧六郎,安心地睡了。
然而睡着睡着他又爬起来了。
他烧糊涂了,别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炯炯有神的样子,其实跟喝醉了酒差不多。
他先是开始背唐诗,一首接一首,然后开始说陈国话,叽里呱啦一大堆,表情特别严肃。
说完陈国话,又开始切换梁国话。
有些句子萧六郎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当重点,以为他没学会的。
然后是几句晋国话。
燕国语与突厥语萧六郎还没教,小净空也就没说。
萧六郎本着好奇的态度与他对话了几句。
平日里萧六郎也会这么考他,他学的日子尚短,总要想一想才能答出来,还有时会答混,毕竟学的语言有点儿多。
可今晚,萧六郎无缝切换四国语言,他一句都没答错。
……就挺迷。
最后他还念起了佛经,用梵语念的。
不仅如此,他还吵着要穿他的小僧衣,要敲他的小木鱼。
顾娇去把他的东西找了出来。
一刻钟后。
二人看着坐在床铺上认真敲着小木鱼、捻着小佛珠、念着佛经的小净空,一瞬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小净空敲木鱼,敲着敲着脑袋痒,他抬手一抓,抓到了一把头发。
他瞬间懵了:“师父,我怎么长头发啦?我做不了和尚啦!你快给我剃头!我要剃头!”
他哭得超凶,哄不好的那种。
于是顾娇只得让他的“临时师父”萧六郎拿了剃刀过来,给他把好不容易长了大半年的头发剃了。
第二天小净空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晚上干了什么。
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头发没了。
顾琰昨天不用打针,还挺嘚瑟,今天他就嘚瑟不起来了。
他蔫得比小净空还厉害,还伴随着难以压制的咳嗽,喂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三个孩子齐齐病倒,顾娇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好痒好痒!”
小净空又叫了。
顾娇走进屋:“不许挠,挠了会留疤。”
小净空抓狂:“可是我受不了啦!”
顾娇只得给他擦点止痒清凉的药膏。
……
顾长卿好些日子没打这边国子监附近路过了,自从知晓顾娇与顾琰的身份后,他便刻意避开了这里,宁可绕一条远路。
但今天也不怎的,他鬼使神差地来了这里。
马蹄声很轻,没惊动任何人。
他告诉自己,只是路过而已,与从前任何一次一样。
他拽紧缰绳,面无表情地打门口走过去,却蓦地听见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他眸色微变,下意识地勒紧缰绳。
马走得不快,轻轻一勒便停了下来。
那咳嗽声急促而痛苦,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