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的同伴说道:“算了算了,别理她,还赶着去考试呢,耽误了赔不起。”
一听要赔,薛凝香脸都白了。
万幸书生被同伴劝走了,薛凝香长松一口气,但很快,她发现自己的包袱有些不对劲,似乎轻了很多。
她忙拿手一掏,瞬间傻眼了。
她的二十两银子,全都不见了!
薛凝香想到了方才的书生,眼神一变追上去:“等等!”
两个年轻人步子一顿。
撞了她的书生回过头来,一脸不耐地看着她:“干什么?”
薛凝香壮了壮胆,说道:“你……你们偷了我银子!”
“什么?”书生一脸莫名其妙,还有一丝被人冤枉的羞恼。
薛凝香本就是个窝里横的,吃软怕硬,真让她与两个大男人对峙她多少有些害怕,可那是二十两银子啊,那么大一笔钱,狗娃他二叔拿命挣的,她不能让人偷了!
“就、就是你!”她强迫自己鼓足勇气,“我刚从钱庄出来,一路上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方才被你撞了一下……银子就没了!”
书生捋起袖子就要发火,同伴拉住他:“你干什么?何必与个无知妇人计较?”
书生哼道:“这不是我要计较,是别人讹上我了!”
同伴叹道:“算了,考试要紧,别理她。”
“看你的面子上,不报官了!”书生冷冷一哼,与同伴转身离开。
薛凝香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书生的胳膊:“你把银子还给我!”
“你疯了!”书生气得跳脚,一把拂开她的手。
薛凝香再次扑了过来。
二人拉拉扯扯间,周围的百姓围了过来。
书生义愤填膺道:“你说我偷你银子,你拿出证据好吗?你再讹我,我就报官了!念你是个妇人,又背着个孩子,还当你多老实。带孩子干这种下三滥的事,不觉得羞耻吗?”
“你……你……”薛凝香被他说得脸都绿了。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
当今世道,男尊女卑,何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一个小寡妇对上读书人,根本就没人会信薛凝香。
书生痛心疾首道:“我好心不报官,一来,念你是女人,二来,也是因为我俩要赶着去乡试,没功夫与你掰扯!”
“太过分了,她怎么连赶考的学生也讹呀?有没有点良心了?”
“可不是吗?人家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被她讹的?”
“你看她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路人纷纷指责起薛凝香来,薛凝香委屈得眼泪出来了,她没讹他们,她是真的丢了银子……
狗娃原本睡着了,这会儿也被吵醒了。
见自己与娘亲被一堆人围在中间,他害怕地大哭了起来。
黎院长刚从点心铺子出来,正要去镇上的医馆,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黎院长顿了顿,迈步走了过去。
薛凝香这会儿被众人着戳脊梁骨,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说的话。
黎院长很快认出了她,爱徒家的邻居!然后认出了狗娃,那个叫他爹的小胖子。
黎院长走进人群,他是天香书院的院长,就算没穿夫子打扮的衣裳,而那一身的书香贵气,也仍是瞬间将场面压制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他问。
薛凝香早已泣不成声。
那书生道:“这个小妇人讹我!”
黎院长问道:“她讹你什么?”
书生没好气地答道:“她说我偷了他的银子!”
黎院长又道:“那你偷了吗?”
书生炸毛了:“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没偷!都说了是她讹我,你没听见吗?”
一个看热闹的大婶儿道:“是啊,他们两个是要去省城赶考的学生,真倒霉,被这个婆娘给讹上了。”
黎院长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你们是哪个私塾的?”
书生挺直腰杆儿道:“我们是天香书院的!”
黎院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是吗?你们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