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院子只有书房阁楼,听完宣平侯的话,玉瑾顾不上其它,忙带着顾娇上了阁楼。
信阳公主见到二人,暗松一口气,窒息的眩晕感总算是退了些。
“公主!”玉瑾跪在她身边,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顾娇则为信阳公主检查了伤口,是皮外伤,一共两道口子,其中一道伤口有些深。
顾娇从小背篓里取出小药箱来,拿了消毒水为她清洗伤口。
信阳公主的脸色很差,顾娇原本以为她是因为伤痛所至,可为她消毒时她的脸色反而有了一丝好转。
所以,不是怕疼。
“公主是别的地方不舒服吗?”顾娇问。
她刚进来时瞧见的脸色活像是快要无法呼吸似的。
信阳公主聪慧过人,怎会不知顾娇为何这么问,她垂眸,睫羽颤了颤,摇头说:“没有,我好多了。”
顾娇为她缠纱布的手一顿:“好,伤口不要碰水。”
为信阳公主处理完伤势后,顾娇将信阳公主抱下了阁楼。
回到房间,玉瑾拿了衣衫干净的衣裳为信阳公主换上。
宣平侯没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信阳公主的屋。
顾娇是离开了,玉瑾去送她。
屋内,信阳公主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背靠着床头的垫子,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书。
她的神色已恢复,丝毫看不出方才的狼狈。
“有事?”信阳公主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得,又变回从前的信阳了。
宣平侯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秦风晚,你什么毛病?”
信阳公主没看他,目光始终落在自己正在翻阅的一本诗经上:“什么什么毛病?”
宣平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在阁楼里,你不对劲。”
信阳公主敷衍道:“我疼。”
“你那是疼吗?”宣平侯不耐地拧了拧眉头,指着自己道,“还是你觉得我打了半辈子仗,却连疼和害怕都分不出?你在怕我,秦风晚。”
信阳公主抿唇。
宣平侯一脸不解:“我没怎么着你吧?用得着这么怕我?平日里也没见你怕呀,这会儿你也不怕,怎么单单在阁楼里你就怕成那样?”
似是为了证实她这会儿不怕自己的猜测,他往她身前靠了靠。
信阳公主没说话。
宣平侯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到了她的手上,她捏着书,指节隐隐泛出白色。
宣平侯坐回了椅子上,与她拉开距离。
他自问是没做过任何会引起她戒心的事的,他们之间,随时准备朝对方举起屠刀的是她,不许碰的是她,主动碰的也还是她。
她却连这样的自己都怕,而且只在阁楼里害怕。
宣平侯眯了眯眼,严肃地问道:“是有人欺负过你吗,秦风晚?”
“我累了。”信阳公主合上手中的诗经,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宣平侯还想再问什么,院子里传来刘管事的声音:“侯爷!侯爷!陛下召见!”
宣平侯感觉到信阳公主在听见这句话时身子似乎松了松。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扬起下巴,倔强地强撑着,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可她微微颤抖的睫羽以及毫无血色的嘴唇接连出卖了她。
宣平侯的眸光暗了暗,他站起身来,看着她,手下的动作未停,将椅子放回原处。
“秦风晚。”
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没回应他,他神色复杂地收回目光,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