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云祺天看着刘敏转学证件和入学证明,仍然觉得这件事不靠谱。
他学的是临床,而且是神经科。
需要特别严谨的态度和相当细巧的手法能力,刘敏这大大咧咧的性格能行?
不能行。
不是怀疑,而是一定不行啊。
“你换专业吧?我们这专业真的不适合你,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用来开玩笑的。”
“我没问题,我能行。”刘敏自信满满。
齐衡扭头看向窗外,这句话他听过,就是个笑话。
当初刘敏要亲自照顾他,他说不用你,你出去吧。
刘敏就说:我可以的,我没问题,我能行。然后再下一秒就把一杯热水洒在他身上!
她还要帮他换衣服,他不同意,俩人在撕扯的时候,衣服扣子都拽掉好几颗,就这样彪悍的女人,要学医?
还是临床?
神经科?
齐衡深深为她未来的病人担忧。
希望她最好是三分钟热度,学几天厌烦就打退堂鼓最好。
……
某个不知名海岛。
风和日丽,天空碧蓝,没有一丝云。
海岛正中央有栋白墙黑顶的小别墅,装修的很雅致,仿若生活在这里的人是学识饱满的知识分子。
门口的藤椅上,坐着一名头上缠着纱布的男人。
男人身形瘦削,看上去年纪不大,只有二十来岁。
因为看不见脸,单从身形看,他很淡定。
但细微不太明显的动作却暴露了内心。
他双手搭在腿上,修长白皙的手指不停敲击,没有节奏,很乱。
一如他现在的心情,很乱。
一会儿就要打开纱布了,他会是另外一个人,从此要用那个人的身份生活,报仇!
但手术是不是成功?
在纱布没有揭开前,谁都不知道。
万一失败了,这半年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朱先生,请您到里面来。”护士过来请他。
他站起身,锐利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仿若能直接插进对方心里:“你刚才称呼我什么,嗯?”
护士心肝颤了下,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她慌忙跪下:“对不起洪先生,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
“是说错话?”
他狭长的眼睛微咪,这么笨的人应该一辈子留在海岛上,不能跟自己去外面,太容易耽误事了。
护士再次改口:“不是说错话,是我认错人,我心里总想着另外一个人,就误把洪先生叫错成我想的人,对不起,请您原谅。”
这还差不多。
能在说错话以后,把错话圆圆满了,圆的滴水不漏,是他对身边人的考核标准之一。
他踱步进去,身后的人急忙站起身,悄无声息跟进去。
男人坐在镜子前,身边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用温水一点点湿润纱布,全部都润透了,再一点点解开。
朱庆瑞站在另一边,没说话,但他抓住哥哥的手。
兄弟俩手紧紧握在一起,此时不用说话,但心意相通!
眼睛露出来了,鼻子露出来了,额头露出来了,嘴也露出来了。
整张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