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走后,皇太后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了起来。孙公公笑着走上前来,“太后,没看错人吧?这位大小姐,是有原则的,且不自私!”皇太后嗯了一声,“太皇太后看人真看得准啊,哀家见她与相府的这阵子对峙,本以为是个极为毒辣的女子,没想到,还有这份情怀,夏丞相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只可惜,不懂得珍惜啊。”“是的,”孙公公眉开眼笑,“如今,您赶走了人家,回头王爷过来,您怎么交代啊?”太后板起脸,“哀家还得交代什么啊?她虽得哀家满意,但是确实半点面子都不给哀家,哀家赶走她怎么地了?”孙公公嗤笑道:“满意就行,还发什么老小孩脾气呢?”“啰嗦,赶紧去拟旨吧,这儿媳妇,哀家认了。”皇太后欣慰地说。顿了一下,她又愁了眉头:“但是,方才说的也是不无道理的,袁翠语是她的母亲,若她真的与安亲王走在一块,这真是乱了辈分,老祖宗可有明示?”“老祖宗倒是说了,但是,言词有些……”孙公公为难地瞧了皇太后一眼。“直说就是,哀家还不知道她说话的口吻吗?”孙公公应道:“是,她老人原话是这样的,一群死脑筋,到时候把袁翠语弄死,往山上一抬,夏子安继承丹青县主的所有家财和食邑,然后,老二那厮伤心过度,黯然离开京城,再到山中挖出袁翠语的尸体,远走高飞,谁还有什么闲话?再有闲话,也是旁人的嘴巴说的,碍着自己什么事?自己高兴就好。”太后瞧着他,“哀家不相信这是她老人家说的原话,你必定有所省略。”孙公公掩嘴偷笑,“有些脏话,奴才不敢说。”太后不禁笑了起来,“是的,往日在宫中的时候,她也是这般,但是呢,袁氏那边你找个人去给她提个醒吧,虽然老祖宗有这样的意思,可哀家不乐见,哀家也会抓紧给老二找个媳妇,他们今生无缘无分,不必强求。”“是!”孙公公应道。慕容桀回来之后,皇太后已经进去了,孙公公在门口等着他,见他来了便把旨意给他,且轻声道:“大小姐被皇太后赶走了。”慕容桀怔了一下,“赶走了?”“没事,太后不生气,就是故意试探她一下。”孙公公把始末告知慕容桀,慕容桀不禁失笑,藏好了旨意,“那告知母后一声,本王出宫去了。”子安被赶离皇宫,心里很是苦恼,倒不是因为今日没有赐婚,而是皇太后这般反对母亲与安亲王,就算母亲和安亲王真有心在一起,怕是也许多阻碍的。而且,如果母亲知道皇太后是这般的心思,怕也不愿意踏出这一步。只盼着是好事多磨,磨完之后,还是会成好事。没马车,只能步行回去。这古代不好的地方,就是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她不太担心自己能不能成为摄政王妃,她如果要嫁给慕容桀,也不会是因为摄政王妃这个头衔。倒是贵太妃那边,始终是心腹大患。她恨极了自己,当然,自己也恨她,她还没这么大方会原谅一个曾经杀害自己的人。若是旁人,她就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了,可那人是慕容桀的母亲,她真的是两边为难。她的性子,从来都是有仇必报,再说,这口气她也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好生为难!走了大约两里路,慕容桀的马车便追上来了。“上来!”慕容桀板着一张脸道。子安上了马车,瞧着他铁青的神色,嘴巴撇了一下,“我知道你怪我得罪了皇太后,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妥协的。”“那你是宁可不嫁给本王了?”慕容桀盯着她问。“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方才顶撞皇太后的时候,没想过他会不会就这个问题生气,“我们还年轻,要不,磨上一两年?”“磨?母后方才说了,明日便为本王选妃,今年必须把摄政王妃娶进来。”慕容桀面无表情地说。子安啊了一声,“这么急?”心头有一股子酸酸的感觉,看来,自己方才太鲁莽了,或许坚守原则之余,还能把话说得圆滑一点。“没错,你现在回去跟母后说,你会劝说你母亲不与皇兄来往,母后便会下旨为我们赐婚。”慕容桀道。子安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不能这样说的,就算你不心疼你皇兄,我也心疼我母亲。”“所以你宁可放弃本王?让本王去娶其他女子?”慕容桀提高了声音。子安再沉默一下,小声道:“我觉得你可以跟皇太后说说,例如,你非我不娶,没了我会死之类的。”慕容桀本已经有些微愠,听到这话,不禁看着她,耻笑道:“你哪里来的底气这般厚颜无耻?还没了你会死,怎么不见你没了本王会死啊?”子安拉着他的衣袖,“如果皇太后在乎我的死活,我会去说啊,但是显然她现在不在乎我的死活,而是在乎……咦,你袖子里藏的什么?好大一条棍子。”子安一下子抽出来,打开它,“赐婚?”慕容桀一手抢过来,迅速地卷起来放回袖子里,“没错,是为梁王和懿儿赐婚的懿旨,让本王前去宣读,如果你今天足够合作,这份懿旨说的就是我们的婚事。”“懿儿?梁王的意中人?”子安顿时想起梁王昏迷的时候,曾叫过一个人的名字,仿佛叫什么玉儿还是如儿,原来,梁王的意中人叫懿儿啊?“关心旁人那么多做什么?你只关心你自己就好,还有,本王马上就要举行选妃宴了,你自己琢磨看怎么办吧!”慕容桀冷哼一声道。子安一脸忧愁地看着他,“王爷有什么法子?”慕容桀冷冷地道:“本王能有什么法子?一切都看你。”子安垂下头,黯然地道:“祝王爷选妃顺利!”“夏子安!”慕容桀爆吼一声。子安掀开帘子,相府到了,她跳下马车,回头冲慕容桀做了个鬼脸,“王爷,我看到懿旨了,上面写的是我和你的名字,那是我们的赐婚旨意。”说完,笑着疾步跑了进去。慕容桀大怒,咬牙切齿地道:“总有一天,本王要狠狠地揍她一顿。”车把式拿开帽子,却是倪荣,“王爷,打铁趁热,现在去吧,还追得上,属下也很想看看,怎么个揍法。”“多事,你这个被人咬的货,赶你的车去。”慕容桀哼道。“去城郊吗?”倪荣问道。慕容桀神色一沉,“是的,去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