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淡淡地回答说:“夫人走累了,在里面休息一会,你别进去打扰。”翠玉姑姑道:“行,我就在竹林里挖竹笋,对了,听闻嬷嬷也特别喜欢竹笋,回头挖了给夏至苑送一条过去?”杨嬷嬷回头看她,有些心动,“有竹笋吗?”“对,特别好吃的麻笋,如今正是时候了,不如,嬷嬷也一块来挖?”翠玉姑姑道。杨嬷嬷喜欢竹笋,是老夫人入宫请安的时候无意得知的,她是特别的喜欢,能为了这一口,亲自到南山下去挖的。杨嬷嬷瞧了一下雅室,“只是,夫人在这里。”“无人会来此处打扰夫人的,大家都在前面花园里呢。”翠玉姑姑说。“那好吧。”杨嬷嬷没有犹豫,便站了起身。翠玉姑姑含笑看着她,与她一同走向竹林,右手在后面摆了一下,示意潜伏在亭子后方的两名护卫退下。若翠玉姑姑无法支开杨嬷嬷,这两人便会强行带走她,她始终是皇后的人,老夫人觉得,能不对她动武就尽量不要。两名护卫走了出去,这后花园在所有人来到之前,一派寂静。片刻,杨嬷嬷从竹林里出来,但是只有她一人出来。她迅速回了雅室,把袁氏带出来交给在梧桐树下等着的小荪,然后她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这一切。片刻之后,便见刘氏一人过来了,她满脸的怒容,来到这里四处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杨嬷嬷便走了出来,“二夫人!”刘氏打量着她,“你是谁?我没见过你。”杨嬷嬷微笑道:“夫人在雅室等着你。”刘氏哼了一声,“你是她的婆子?好,我倒是要听听她知道我什么秘密,还敢这样威胁我。”刚才那名侍女,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说袁氏要找她说说她的私密事,如果她不去,便把此事公之于众。她不敢不去,因为她还真有点秘密,但是她不信袁氏会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极为隐秘,除了她的陪嫁丫头之外,谁都不知道,所以她要去试探袁氏说的所谓秘密,是不是指那一件。刘氏进去之后,杨嬷嬷又躲了起来,看着陈二从假山那边过来,他獐头鼠目地四处看。一名侍女走过去,对他说了几句话,陈二便径直往雅室而去,这侍女,就是去跟刘氏报信的侍女。看着陈二走进雅室,侍女快速离开。空气中飘来一些香味,一种暖昧迷惑的香气,这丝丝缕缕的香气,是从雅室的窗子来飘出来的。杨嬷嬷眸色冷凝,进了这雅室,他们便没这么容易可以走出来。与此同时,送了袁氏回夏至苑的小荪,迅速出府,没多久便带着一名五大三粗的妇人进来。渐渐的,这寂静的后花园开始有人走过来,先是老夫人带着崔太妃和老太君过来,老夫人有意无意地看向这雅室,却不着急带人过来。三人在湖边走了一会儿,便见玲珑夫人和夏婉儿也带着人过来,崔太妃笑道:“瞧,还说过来这里清净一会儿,马上就有人过来了。”老夫人回头瞧了瞧,一脸的不高兴,“怎这么不懂事的?老身去让她们离开。”崔太妃看着前方,摆摆手,“罢了,相爷也带着大人们过来了,咦,那是不是梁王啊?”老夫人一怔,看了过去,果真见梁王带着丽侧妃过来了,“对,是梁王!”老太君道:“这梁王还真大度,出了那样的事情,还过来为老夫人贺寿,看来外间传闻他的那些话,都不可信啊。”老夫人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说帖子是给了梁王,可这是出于礼貌,梁王今日是真心来贺寿还是来闹事的,她还真摸不透。尤其,如今夏子安那小贱人还为梁王治病,梁王会不会早和她冰释前嫌?不过她随即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一次主要是先收拾了袁氏,不动夏子安,那样不会耽误梁王的治疗,也不会得罪摄政王。而且,有崔太妃在这里,想必梁王也不敢乱来。玲珑夫人自从踏入后花园,便一直心不在焉,想着如何引导众人过去。远处传来了侍女的叫唤声,声声着急,“夫人,夫人……”老夫人看过去,见是袁氏屋中伺候的漱玉,便着人叫她过来,不悦地低声呵斥,“没见到太妃和太君在场吗?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漱玉惶恐地低下头,“老夫人息怒,奴婢一时心急,惊扰了老夫人与宾客。”“心急什么?你不好好地伺候夫人到这里来做什么?”老夫人生气地问道。漱玉抬起焦灼的脸,“奴婢本来与夫人一同出来散步,后来夫人让奴婢回去取东西,奴婢过来就不见了夫人了。”“什么?”老夫人顿时大怒,“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她如今可瞧不见的。”崔太妃听得此言,问道:“瞧不见?是什么意思?”“她出了点意外,那天在宫里出来与玲珑起了争执,竟发脾气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摔伤了头导致失明了。”老夫人一脸的无可奈何,“哎,性子太倔了。”崔太妃最听不得这些了,“依哀家看,这种女子就该好好教训一下。”老夫人苦笑一声,“教训也得等她好了再教训,这会儿受着伤,若再出点什么事,怎么跟老学士交代呢?”说着,便传了人上来,“四处去找找,看夫人在哪里?”“是!”几名下人便四散而去,寻找袁氏。老太君却疑惑地道:“这个受伤的事情,是她自己跳下马车的?”老夫人看向老太君,这些年老太君虽然十分活络地出现在各种的社交圈子,但是只是为她孙女找夫婿,对于各家的是非斗争她是从来都不过问的,她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吧?老夫人捉摸不准,也不敢回答,只装作听不到,对崔太妃说:“我们到雅室那边歇歇,喝口茶吧。”走了一大圈,崔太妃确实也累了,“人老了腿脚不利索,这走得不远便觉得疲乏口渴,也好,咱先歇歇,也看看那袁氏去了哪里,老学士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真是祸害了相府。”老太君没有做声,跟着两人一同走过去。她是沙场历练过来的人,对危机和战争的敏感度比旁人要高很多,她已经隐隐嗅到空气中的硝烟气息了。她心里有些不高兴,她不爱被人当枪使,尤其这种没有段数的利用,让她心里很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