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裴姑姑也太没人性,压人家月钱还不算,现在人家不干了还不给钱,哪有这样的道理!”
“玲珑绣纺之前不是还生意挺红火的,怎么连月钱都发不起了?”
“你傻啊!”
另一个人指着奇货绣纺道:“有珠玉在前,玲珑绣纺这个瓦缶还值钱?”
“那倒也是,只是苦了这些绣娘。”
裴姑姑见着人越聚越多,想让打手去赶人,却又不敢,怕惹了众怒。
裴姑姑再也忍不住,走到门口大声道:“大家别听她胡说,我玲珑绣纺做事光明利落,从没拖欠过绣娘的工钱。”
“大家也知道我玲珑绣纺在京城开了那么些年,背后的东家地位也高,怎么会拖欠区区一个绣娘的那点钱?”
路人们听了觉得也有道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玲珑绣纺就算再惨也不会拿不出这点钱。
有好事的就问:“那这个绣娘怎么说你没给工钱?”
“珍娘,你偷了我的金簪子去卖,换了不少钱吧?现在怎么还有脸舔着说我不给你工钱!”裴姑姑也故作伤心道:“我自认待你们不薄,需要用钱告诉我一声便是,何故去偷?”
珍娘没想到裴姑姑竟然倒打一耙,脸色苍白道:“你胡说,我哪里有偷过你的金簪!”
裴姑姑正色道:“不信大家就去城南的当铺问问,是谁拿了金簪去换银子?”
“你……”珍娘本想反驳,但知道城南的那家当铺和裴姑姑交情匪浅,绝对会给裴姑姑作证,她只能无力地辩驳道:“我没有偷你的金簪!”
路人没想到居然还能迁出这样劲爆的事,纷纷道:“裴姑姑说的有鼻子有眼,别是真的吧。”
“要是假的去当铺一查不就知道了,没必要撒谎。”
“我看这事啊,半真半假,咱走吧走吧,别凑热闹了,省得到时候被人当了枪使!”
有这句话在许多看热闹的人便散了不少,毕竟他们也是凑个热闹,并不会真的为珍娘强出头。
“别走啊,我真的没偷金簪!”珍娘看着众人一个一个走,心也慌了起来,裴姑姑似笑非笑道:“还想让你家人活命,就赶紧给我滚。”
失魂落魄的珍娘站了起来,没敢再去吆喝,裴姑姑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说不让自己家里人活命,自己家里人第二天便会暴毙,而且无法结案。
看着距离玲珑绣纺不远的奇货绣纺,珍娘苦笑一声,失魂落魄地走了。
裴姑姑望着珍娘背影呸了一声,又对着奇货绣纺连吐几口唾沫,跺了几脚这才解了气。
奇货绣纺生意红红火火,沈括在里面登记订单,每个人要的物品种类和要求都记得清清楚楚,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差不多把人都送走。
沈括甩了甩酸痛的胳膊,道:“小嫂子,以后我再也不往外扔钱了,赚分钱真是难!”
林小渔失笑道:“本来就很难,除非生出来便是天潢贵胄。”
“这……这也是没法改变的事实。”沈括有些尴尬道:“我体会了这种生活,便能更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别发感慨了,去和帐房先生们算算定金收了多少,给我抽出一成的银子给谢芷兰。”
沈括:“我们赚的钱为什么要给她?”
“你以为我白给啊,这生意就是谢芷兰给咱们拉来的。”林小渔白了沈括一眼,“你当我这里是善堂,随便给人发钱?”
“我马上就去!”
沈括和帐房先生算了算,钱数便抽出了定金的一成给了林小渔,“一共五百两银子,这里是五十两。”
末了沈括还不住地感慨,“以前我花五百两、一千两和玩似的,现在怎么觉得这五十两就挺多。”
“因为这事由你自己参与,出了力才挣到的钱,以前的钱都是别人给你的。”林小渔笑着道:“自食其力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特有成就感。”
林小渔整整过了五日才又去了趟谢府,依旧是由家丁领着带到了谢芷兰的院子,这次谢芷兰一改往日的颓废,见到林小渔后便忙不迭地问:“怎么样,去了吗?”
“去了去了,这是你的一成银子。”林小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当着谢芷兰的面倒在石桌上,谢芷兰数了数,道:“赚的还挺多,五十两银子能顶我十个月的月钱!”
林小渔没想到谢芷兰月钱竟然这么少,当然五十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于家大业大官又大的谢家根本是九牛一毛。
“姐姐,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你吃肉我喝汤。我又让人给你拉了一批单子,咱们赚他们的钱,还羡慕死他们!”谢芷兰握着拳头,那天在奇货绣纺的嚣张样子已经消失不见,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林小渔便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谢家大公子谢蔚因那里引。
“三公子生辰办的风风光光,谁让人家是府里的少爷,而我是个私生女!我的生日从来没有人记得。”谢芷兰低落道:“以前还有大哥记的,现在大哥跑了之后所有人都不记得了。”
谢芷兰猛然住了嘴,“唉,我提大哥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家里不让提,可千万别让人听到。”
“说起来你家大哥以前还救过我。”林小渔脸不红心不跳的编了个瞎话,“我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因为跟着林小渔有钱赚,谢芷兰此刻对林小渔的话是深信不疑,也没有多问她家大哥到底是怎么救的林小渔,便继续顺着话头道:“我大哥就是太老实善良了,别人说他是纨绔,我看不然。”
“怎么说?”
“别人说大哥不学无术,流连青楼,可我却觉得他这个嫡子和我这个私生女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的可怜人罢了。”
林小渔遗憾道:“我一直想要报答你家大哥,现在却是没有办法了。”
谢芷兰提到谢蔚因眼眶也红了,哽咽道:“我这些年也在托人找大哥,可是无论怎么找都是毫无音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