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老大实心眼,以为蓝玉真的要赔罪,哼了一声接过茶,“别以为敬茶赔罪磕头便可以没事了,你伤得桂圆那么重,还把小荪卖到了醉月楼,不是一杯茶可以了断的。”
蓝玉盯着那杯茶,态度十分的恭谨,“奴婢一时意气,做出伤害桂圆和小荪的事情,追悔莫及,大小姐要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绝无怨言,但是请大小姐不要怪罪老夫人,这都是奴婢的主意,和老夫人无关。”
子安从刀老大手中接过茶,掀开盖子,瞧了一下,却不着急喝。
蓝玉喉咙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收紧,眸光直直地看着,双手握住,可见十分紧张。
老夫人狠狠地剐了翠玉一眼,翠玉会意,上前道:“大小姐,晚上喝茶不好,睡不着,奴婢给您换一杯水。”
“翠玉。”蓝玉立刻厉声呵斥,“这是我给大小姐赔罪的茶,你不要多事。”
子安看着端着茶,看着老夫人,神情似笑非笑,“祖母啊,您说,蓝玉是交给我,还是我把这杯茶交给官府呢?”
这是子安头一次叫祖母,叫出了生疏冷淡的意味。
老夫人的双肩缓缓地塌下,盯着蓝玉看了好一会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痛。
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苍白。
夏子安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茶里有毒。
是的,老夫人说得对,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夏子安,是自己不肯相信,因为一路走来,夏子安在她心里都是十分软弱愚蠢的,她忘记了这段日子以来,夏子安表现得不仅仅是聪明,还很狡猾。
她不是低估了敌人,而是一直高估自己。
而且,翠玉说得对,老夫人再怎么抬举她,她始终是个下人。
“老夫人,救奴婢!”巨大的惊慌灌入蓝玉的心头,她看着老夫人,近乎绝望地哀求。
老夫人脸色颓败地看着子安,“告诉老身,你会怎么处置她?”
子安眸子的光芒晴灭未定,“这点,老夫人就不要过问了吧!”
老夫人面容竟有了一丝恳求,“她始终跟了老身那么多年,你不要太过难为了她。”
子安觉得自己听错了,把手中的茶递给刀老大,“老夫人您是在说,让我不要难为她?”
老夫人脸上的恳求变为怒气,但是,仍旧忍住这一口气,“是的,不要太过难为她。”
子安直起腰,面容变得很冷淡,“老夫人,我能与你单独说两句吗?”
老夫人盯着她,像是在揣摩她心里的想法,良久,她才扬手,“都出去吧。”
蓝玉抬起头,如死灰般的面容对着子安,“大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怕你去告官,只要我不承认,你也奈何不了我。”
子安淡漠地笑了起来,“蓝玉姑姑,往日我以为你很聪明,但是,如今方知道你是这般的愚蠢,我能从醉月楼把小荪带回来,且桂圆还活着,要找出背后指使人,很难吗?再说,即便什么都查不到,难道我要安一个罪名在你头上,是很难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