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点钟,警署里难得有了片刻的松弛。沈北北、顾新城一帮人,正在一楼的院子里晒晒太阳、侃会儿大山。
顾新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诶,是高进。你们先聊。”大律师高进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还真是少见。
“喂,干嘛呢?”顾新城接起了电话。
“有个事儿着急找你们警方帮忙啊。”电话那头,高进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我有个好朋友,刚回国两天,现在失联了。诶,失联的很不正常啊。他的小舅子,正在中心医院等着做手术呢。这次他跟他老婆是特意回来盯着这事儿的。”
“失联?还是失踪啊?”顾新城扬眉问道,“最好让家属直接报案,提供更加详细的信息。”
“嗯嗯,这我知道。但是,他老丈人和丈母娘,在医院现在完全是走不开啊。这人叫刘泽,是我高中同学,父母在广州。现在联系我让我帮他们问一声。”
“行,那你把具体情况说一说。我们下午去看看。”顾新城说到。
“这没问题啊。”高进连忙答道。不愧是大律师,他反应的情况也极具要点。
失联的,是一对博士夫妻,前天中午才从国外抵达碧波。
男方叫做刘泽,女方叫做赵兰香。一个学文,一个学理。结婚两年,育有一子。
这次回国,就是专门为乐赵兰香的弟弟,赵启明的手术。
赵启明小赵兰香两岁,高中毕业,没有职业。因为他从小就被查出来患有癫痫,时而发作。受制于以前的医疗环境和技术,久未治愈。
半年前,赵硕夫妻辗转找到碧波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的权威柳河教授,给赵启明看病。经过半年的前期治疗后,柳教授团队给他制定了手术方案。
如果手术成功,应该能够大幅度降低,甚至是完全抑制住赵启明癫痫的发作。
赵家人看到了希望。
手术费已经先交了大半,手术日期也早就确定下来。但手术毕竟还是有风险的。两位老人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年纪也大了。面对这样的开颅手术,难免担心害怕。
所以早在两个月前,赵兰香和丈夫刘泽,就定好了回国的机票。
高进也调查过,前天中午他们所乘坐的那班飞机,几乎是准点到达的。从机场出来,赵兰香夫妻二人就打了个车,直奔中心医院,先去见了两位老人和正在病房修养的弟弟。
为了方便治疗和照顾儿子,赵硕陈曦老两口,在距离中心医院步行只要20多分钟的地段租了个一室一厅。本来,他们是想要女儿女婿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四口人挤一挤、轮换时间洗簌,就不用出去住了。
但女儿、女婿却执意说,直接到附近看看合适的酒店。这样也确实会更方便一些。
老两口也不再强求,只叮嘱女儿女婿找到地方后给他们回个话。就连他们从国外推回来的一个大号行李箱,也被先放到了病房。
赵兰香夫妻两,就先带了个随身的单肩包,就出了医院。
“但是啊,知道等到当天夜里七八点了。他们也没有打个电话给父母。赵伯伯和老伴想着,孩子们可能是经过长途飞行,感到过于疲累。找到酒店后,就先大睡了一觉。就没有催促。后来夜里,他们又给女儿女婿打电话,手机就关机了。老人又想到他们的手机充电器可能与国内不适配,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才没能及时取得联系。就又等到了今天早上。”高进说到。
可这时候,一直也打不通儿子手机的刘泽父母,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一对亲家互相通了消息之后,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思来想去,决定给刘泽在碧波市的好朋友、大律师高进打个电话。
这才有了这么个事儿。
“刘泽、赵兰香,行,我们去查一查。”顾新城答道。
有了失踪者姓名和航班信息,警方很快拿到了他们两人的具体身份证号和护照号码。信息科立刻给中心医院5公里内的酒店系统打电话核实,是否有这对夫妻的入住信息,或者是有见过他们前来询问房间。
但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离得近的酒店、民宿系统都查询过了。高档酒店和经济型的都说没有。但是离得再远一些的话,他们去医院就不方便了。”何晴说到。
事情的确有些蹊跷。
顾新城跟廖捷说明情况后,对方同意他带着沈北北一起,先便衣去医院里问问赵兰香的父母更具体的情况。
赵兰香和刘泽是离开病房后才失联的,但是父母开始联系他们已经是快六七个小时后了。这中间的时间跨度实在是有点久。
警方最好先核实一下他们离开医院时,究竟是从哪个出口,往哪边走的?这样,也能有效的缩小调查的范围。
顾新城立刻带着沈北北,驱车来到了中心医院。
在神经外科病房,他们见到了赵兰香的父亲赵硕和他的老伴儿陈曦。
见到警员,老两口有点怯怯的,生怕麻烦了大家的样子。一面担心女儿女婿,一面又安慰自己“他们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儿。八成是手机没电了。”
“赵老伯,您女儿是前天下午几点钟离开医院的啊?”顾新城问道。
“诶,大概是下午两点半钟。我让他们出去吃个饭,先去我们屋休息一下。他们非说在飞机上吃过了。就想先找个地方住下,好好睡一觉再过来。我拗不过他们,就随他们去了。
他们两个大人,以前也都在碧波读过大学,我寻思,总不至于会把自己给弄丢吧?但是,但是又确实联系不上了。我们想去找,但是启明这边又离不开人。只能是,麻烦警方了。”
赵硕是个精瘦的老汉,看得出来以前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声音洪亮、穿着质朴。
“哎呀,这种事儿怎么亲家他们还报了警呢?哎警官同志,其实也不奇怪,你们要是忙,就先别找了。我女儿女婿,经常也是很久都不跟我们联系一下的。”
赵老伯的老伴陈婶,倒像是有些埋怨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