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看懂了他脸上的疑虑,顾新城接着解释道:
“我在英国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一起类似的变态杀人案。凶手是郊区一家农场的主人。被害者是一名曾经在市中心超市工作,偶然跟他起过言语冲突的女收银员。凶手就因为那一次拌嘴,而怀恨在心。
一天晚上,趁着收银员最后一个下班,他用刀将人劫持上了车。拖到农场里跟牛、马等牲畜一起关了大半年,每天就只给她一餐吃喝。”
顾新城边说,边从手机上找到当时的新闻简报,递给廖捷查看。
“英国城郊的人口很少,农场平时也只有这名凶手跟他的老婆一起打理。当年,英国警方出动了不少警力,可仍旧一无所获。”
“后来呢?他们为什么把收银员杀害了?”
廖捷划拉着手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续的发展。
“嗯,随着天气越来越潮湿,受害者出现了感冒、发烧的症状,伴有难以抑制的咳嗽。农场主夫妇担心她会把病症,传染给一起圈养的牲畜。在一天夜里,两人拿起铁锹朝那可怜的姑娘脑袋上狠狠的砸了几下。几天后,在超市不远的一条公路上,她的尸体被过路的司机发现。当时,她被套入一只麻袋之中,就横在路边,很容易被看到。”顾新城说。
“你的意思是说,那对夫妻并没有。。。。处理过尸体?”
廖捷惊讶的问到。此刻,他才明白了顾新城话里的意思。既然是农场,那么肯定有宰杀动物的工具与场所。如果?那对变态的夫妻将收银员的尸体,用切肉机或者碎肉机,进行某种“处理”?恐怕受害者很难被警方发现。
“嗯。他们没有那样做。后来警方抓到凶手后审问他们,为什么要那样随意的抛尸时,对方的回答也很令人意外。”
“他们怎么说的?”
廖捷忍不住追问。这一部分在新闻报道里并没有被提及。难道是凶手良心发现,已经疲于掩饰了吗?
“原本,农场主提议过在切肉机上处理死者的尸体。但却遭到了他老婆的坚决反对。因为。。。。。农场里所有器械的清洗与消毒工作,一直是由他老婆来负责的。她虽然纵容了丈夫的恶行,但却不想善后。
再加上,他们认为收银员失踪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英国警方不可能怀疑到他们身上。没想到,最后能破案还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疏忽,那个套在尸体上的麻袋,来自于一个很小众的饲料品牌。警方顺藤摸瓜,才终于找到了他们。”顾新城说。
廖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两起案子里的凶手,也有可能是不想污染自己的生活环境,才选择跨区域抛尸的?”
“没错。但他还脱光了死者的外衣,采用了最常见的防雨布和麻绳。没有给咱们留下更多的线索。不过,他之前肯定到过“华清园”小区,文化街以及东城海港附近踩过点。整个杀人计划的筹措时间,可能比咱们想象的还要久一些。”顾新城说。
将死者脱光衣服丢弃在市区,确实能混淆警方的视线。同时也说明,凶手的目标非常明确,他应该很早就盯上了蒋浩洋与吴波。
整个作案计划相当的缜密,甚至顾新城都有点儿怀疑,凶手是不是专门研究过类似的案件?什么漏洞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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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沈北北和姚大龙从葛店回来了。
那是一座淳朴的小城镇。四里八乡的家家户户,彼此熟络。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还真找到了几个经常坐511路巴士,往返于碧波与葛店的居民。
其中一对老夫妻表示,对那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点儿模糊的印象。
他们的儿子在碧波市安了家,老两口时不时收拾东西过去小住几天。觉得闷了,就又回来。他们俩回忆说,两周前的一个晚上,自己就是坐着最后一班由碧波发往葛店的511路回家的。
“诶,那天晚上,确实是有一个人,带着他喝醉酒的朋友上了车。。。。我记得,司机师傅还跟他们说话来着,说让他们注意别吐在了车上。”大妈说。
“哎呦就你记得,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大妈说着话,还时不时的被旁边老伴给打断。
“你能有什么印象啊?你一上车就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全车人都在笑你的鼾声震天响,你知不知道?诶,不知道你就别乱插嘴,让我跟警员同志好好说两句。”大妈有些生气了。
大叔连忙小声说,“行行行,诶~”
“大妈,那两小伙子,是跟你们一起下车的吗?”姚大龙见缝插针的问到。
大妈摇了摇头,“他们两个先下车的。因为是最后一站,司机师傅就把车停在了镇子口,看着大家一个个慢慢的下了车。他那个朋友完全喝断片了,怎么都叫不醒。
我呢,和老伴带了两个小箱子,动作也慢。我还想着,让那个小伙子帮我们在行李架上拿一下箱子的。结果看他那个样子,也很吃力啊。最后还是司机师傅过来帮忙的。”
姚大龙又问,“是这样啊。那您下车后,看到他们往哪儿走了吗?”
大妈犹豫了,“往哪儿走了?诶,我刚刚说了,511就停在咱们镇子口啊。那肯定都是往镇上走啊。诶,不过?你这么一问我突然想起来了。等我和老伴下车的时候,所有人好像都已经走远了,没见着了。”
“包括那两个小伙子吗?您好好想想,确定没看见他们在前面吗?”姚大龙问。
“嗯,确定,确定啊!人真的不见了。也是奇怪噢?!可能是我们下车的时候,实在是太磨蹭了吧。”
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姚大龙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今年春节的时候,他家里就有个亲戚喝大了,他背着人家上了医院打点滴。那么几步从电梯间到车上的路,连他这个体能十佳的青壮年,都觉得度秒如年。
喝得不省人事的人,可不比一般失去意识的。也不知怎地,他们的意识虽然飘飞了,身体却死沉死沉的,拼命往下坠。比杠铃还沉。姚大龙没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大喘气。旁人还都帮不上忙。
而这个嫌疑目标,背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醉汉,该是一件多么吃力的事儿?怎么可能还健步如飞,突然消失在路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