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说,我们出来玩了,你把自己养好,回去后又是新的一天,我还是很了解他的,他只会心疼你。”张凤霞紧紧的抓着江晓燕的手,问道:“别做傻事儿,知道嘛?”
江晓燕一直都不说话,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曾经堪比珠穆拉玛峰都高的自信,一瞬间被摧毁的连渣都不剩。
张凤霞在她耳边说了好多,告诉她这是个新时代,不能活在过去的老套思想里,女人也可以不生孩子的,婚姻应该有爱,而不是生孩子。
“你说句话吧,心里想什么,跟我说,把肚子里的话吐出来,行吗?”张凤霞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点哀求。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江晓燕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终于开口了。
“其实,我应该很幸福,从他不打我的那一刻,我就应该很幸福,那时候我最大的奢求就是,他像个人一样,你跟我说什么米国,什么丁克,那些都离我太遥远了。”
“我就活在那个村子里,我多希望自己一直活在那个镇子里,不曾遇见他,你不用跟我说那些大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没了孩子,拿什么配得上他?”
江晓燕说着话已经有了哭腔,看向张凤霞道:“我配得上他嘛?我每天干什么?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那些事儿刘婶儿都能做,他有钱后,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感觉他像个巨人一样站在我面前。”
“我不止一次的让他不要再做大了,我是不是很自私?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没有话说,他忙着公司,我也不懂,在他面前,我像是傻子一样,于是我开了化妆品厂。”
“感觉我们越来越远,他。。。。他很好,他真的很好,好到让我曾经惧怕的这个人,可以欺负他,可以掐他,可以跟他闹腾,可以无理取闹。。。。。。。。。。”
“我承认我自卑,感觉自己好像个废物一样,可是我无法废物的心安理得,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怕失去,可又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我唯一的寄托就是有个孩子。”
“我可以告诉自己,我是孩子的妈妈,他是孩子的父亲,这就是我们的关系,而我更能在他父母面前说,别管你儿子多有钱,你孙子可是我生的。”
“现在孩子没了,我成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除了死我还能怎么办?等着人家羞辱我?背地里说我?还是让他继续施舍,我像个乞丐一样,等着他回家跟我说句话,奢求他多爱我一点?”
说着话,江晓燕抽泣着哭了起来,没人知道她这几年怎么度过的,她就是个小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守着一家人,过着简单的小日子,做梦都不曾想过今日的一切。
张凤霞以前一直觉得,江晓燕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辛酸,叹了口气道:“那你也不能寻死啊,这不是傻嘛?你一死,指不定便宜谁了呢。”
江晓燕不再说话了,她不敢去想怎么面对陆峰,更不敢去想如何去面对陆峰的父母,哪怕是婆婆不说什么,可是她的心已经极度脆弱,婆婆无意中的一个眼神,对她来说都可能是一把利剑。
窗户被封死,门锁也锁上,张凤霞跟她挤一张床,嘀嘀咕咕的安慰着她,再三跟她说不要犯糊涂,俩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次日,这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太阳依然东升西落,它不在乎地球上这群生物又发生了什么悲欢离合,它散发着炙热,却又冷酷如冰。
黄友伟将事情捅了上去,当天晚上省里面就成立了调查组,今天一大早,就开了个碰头会。
会议室内,坐着七八个人,带头的年龄估计有六十多岁,戴着一副老花镜,翻看着眼前的资料。
“证据很充足啊,设计的人员之广,怕是在本地的干部群里引起一波大地震了。”他放下手里的资料,朝着黄友伟问道:“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有人丢在了我办公室门口。”黄友伟回答道。
“这么全的证据,应该是内部斗争,自己人举报自己人,黄书记啊,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把这里面涉及的人员全部规起来,但是这么做,会弄的人心惶惶,而且大量的岗位将会空缺,省里面的意思也是,不要有大震动,第二个就是,先把一些主要分子双规,像是狄明德、马俊涛这两人,涉及行贿、其他犯罪的,郝志海、郝志鹏、霸哥这些人先抓起来,其余的市里面推进。”
“好,我同意!”黄友伟点头答应道:“那这些人到时候就全交给省里面处理了?”
“肯定是省里面,这么大个案子,应该会成为今年的典型,昨晚我们开会,省里的意思是,要起到警示作用,在会上把人带走,让其他人看看。”
黄友伟微微点头道:“很好,很有教育意义,最近的风气确实不太好,交给省里面,我也不用忙活了,这件事儿也是我失职,到时候会写一份儿检讨书。”
“去看犯罪的整个时间跨度,跟你关系不大,不过地方反贪肯定要负责任,先不说这些,你吩咐人开会,我们到时候去抓人,做个突击审讯!”
黄友伟站起身,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给崔秘书打了过去。
“到我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