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跟他断断续续地在一起待过,有时候数月,有时候半年。他告诉我,权势这种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身居高位时,他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可交出了权势,他反而很快活。现在想想,他比宁国公高明了不知多少。”
赵轻丹听得入神了,却见他莞尔一笑。
“我有这种想法就罢了,你怎么也这么豁达?你不想成为皇后吗?”
听到皇后两个字,赵轻丹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
“皇后啊……”她缓缓说:“当皇后也很没意思的,干嘛要做。”
“你又没有做过,怎么知道没意思?”
赵轻丹眨眨眼睛:“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境非常的真实,在梦里,我就是一个皇后啊。可是每天都好累哦,一点都不像现在这么轻松,梦里的那个皇帝还很懒,连奏折都要我帮他批阅,我每天都睡不了几个时辰就要披星戴月地辛劳,很糟心的。”
慕容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也真敢做梦啊。”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梦到了我有什么办法。”
他忽然又问:“咦,你梦里是谁的皇后,难道不是我吗?”
她无辜至极:“好像不是哦,我做梦的时候,还没嫁给你呢。”
慕容霁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一把将人摁倒了怀里。
“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以后不准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了,就算做梦,梦里的夫君也只能是我,听到没有。”
赵轻丹被他的霸道行径弄得哭笑不得,好半天才从他的怀里微微仰起头。
“知道了。”她轻声说。
她这般提及过去,早已不复以往的沉重。
仿佛那沉重又真实的一生,真如同一场绮丽大梦。
梦醒了,什么都成了假的。
唯有怀抱中的男人,胸膛温热,心跳平和,呼吸都绵长馨香。
这才是再真实不过的人生。
之后的早朝,面上风平浪静。
明明半个朝堂的人都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是无人开口提及。
散朝之后,慕容霁将认罪书递给昭翮帝。
“父皇,宋家谋害陈立桦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虽然宋寅尚未认罪,可只要父皇允许儿臣用重刑,不出一日,必有结果。”
昭翮帝深吸一口气,沉沉放下手里的纸。
“你是想让宋家认罪,还是整个裕华书院认罪?”
慕容霁眨了下眼睛:“这要看父皇的意思。若是只查程明水跟陈立桦的案子,宋家足以倾覆。可若是查多年来的选官用人,整个裕华书院,都不算无辜。”
“霁儿,你这是把一个烫手山芋递给朕啊!且不提过去,就从三年前开始算起,进士总共一百一十人,其中五十七人出自裕华书院。何况书院成立百年,这笔账,怎么算得清!”